第三十九章 七零八落(3 / 3)

依偎踏遍河山竟逍遙

劍光在我身邊飛舞,我縱身一躍,穩穩地落在他的麵前,順勢一拋,三尺清風如同長了眼睛一般飛回,準準地插入那侍衛的劍鞘中。

“你在喊我嗎?”我站立他麵前,朗聲長笑,“世人都知道我是逍遙王爺,你這一句‘竟逍遙’,我不出現都不行了。”

蘭陵煜的突然出現,和我發狂似的表演,讓畫舫上所有的人都驚了,騷動再一次上演。

“媽呀,是蘭陵煜啊。”

“快跑啊,蘭陵煜來啦……”

我回頭看看又一次昏倒的蘭陵璟,回頭捂上唇:“你說,他們這一次怎麼逃跑?會跳湖嗎?”

他的手,撫摸上臉頰前那塊紅巾:“我不知道,不如試試?”

他的手剛剛碰上麵紗,畫舫上立即慘叫連連,所有的人瞬間縮進了畫舫中,整個甲板上隻有蘭陵嫣一個人,伸著手,哆哆嗦嗦:“蘭陵煜,你,你別亂來,逍遙王爺,可是,可是我禦風貴,貴客。”

“一……”又是那種狂放的數數聲,才剛剛一個字出口,甲板上最後一個挺立的人以火燒屁股的速度鑽進了畫舫裏,整個畫舫甲板上是幹幹淨淨。隻是那房間裏,依稀傳來各種號叫,哭喊。

再看看麵前雲淡風輕的某人,我錯覺得分不清楚,到底誰才是有問題的人。

他恍若未聞:“你說請我喝酒的。”

我攤開手,半是無奈:“你嫌棄宮裏的酒難喝,那街頭的隻怕更不合你的口味。”

他沒說話,隻是一撐手中的長蒿,小船飄飄悠悠地蕩了出去,朝著湖心慢慢地劃去。

船兒搖,心兒也隨著風兒搖,看那長蒿在水中輕輕一點,抽出一排七彩水珠,滴落在湖麵。

吹著清新的風,看那白衣飄飄,赤足踩著船頭,手指握著竹蒿,紅色的麵紗飄動中,偶爾能看到一抹頸項的完美曲線,衣袍貼合著他的身體,修長的腿形完美似修竹,人臨風,玉樹開。

邪魔?

或許有一點吧,就是他身上偶爾透出的邪魅氣息,壞壞的,散漫著。

魔的最高境界是什麼?是佛身魔心,這樣的魔,就在我麵前。

那慵懶的氣質,讓我恍惚這裏是仙境山水,而不是富麗堂皇的皇宮。

船身一震,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靠上了湖中的亭子。他拋下手中的竹蒿,手指探入亭下的石墩中。

拉扯中,幾根麻繩串成一串,叮叮當當地捆著幾個瓶子,順著水流被他拉上船。

“這是什麼?”瓶子普通,白玉青花瓷,沒有太多奇怪的地方,我拿起來晃了晃,裏麵依稀有水聲叮咚。

“酒!”他拔開一瓶的塞子,湊上去嗅了下,陶醉地沉寂了半晌,順勢倒在船頭,半側著身子臥著,腿舒服地架上船沿,雪白的足浸泡在水中,被湖水滌蕩著,“不知道吧,藏在水中的酒,比在地窖中味道更醇厚清香,三年前我在這裏試著藏了幾瓶,你嚐嚐。”

我打開封口,一股濃鬱的酒香傳入我的鼻端,帶著梅花的淡淡香氣。

“咦,你也會用梅花瓣釀酒?”我輕抿了口,入口綿軟,後韻醇厚,舒坦得我直眯眼睛,“好酒,好酒!”

“確實比埋在地下的酒好。”我一聲讚歎,“你居然有此技術,厲害,真厲害。”

他微微撩動麵紗的一個角,手指的角度剛好遮擋住我的視線。直到那手指落下,他已經灌進了一大口,咂咂嘴,他歎息著:“可惜少了菊蓉酥餅,這樣放在一起,才是絕配。”

“拿菊花做餡的酥餅?”我眼神一亮,嘴巴裏的口水已經開始彌漫,“你會?”

他沒回答,隻是翻身坐了起來:“禦花園裏菊花開得正盛,去摘幾朵做餅吃。”

我喝著梅花酒,感受著池水清波,吹著小風:“真不好意思,本來是我請你喝酒的,現在不但是你請我喝酒,還要吃你的餅。”

“欠著,以後還我。”

我一窒,心頭閃過一個念頭。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那兩個字的順口令人咂舌。

蘭陵煜三個字,威懾力比瘟神和猛鬼都來得大,他施施然地往禦花園門口一站:“蘭陵煜來了,閑人回避!”

“咻……”

“刷……”

“忽……”

護衛,侍衛,連暗處的暗衛都跑了個幹幹淨淨。

“走吧!”他手指一抓我的手腕,冰涼清透的感覺順著我的掌心直透了進去,我居然下意識地反手握住他的手,那柔滑細膩……

我猛地停下腳步,手指不著痕跡地鬆開,他毫無所覺得向前走著:“有葡萄!”

“嗯。”我應了聲,微微轉過頭,“是摘開了的菊花,還是花苞苞?”

“花苞苞。”他的聲音含糊不清,“你吃葡萄嗎?”

“啥?”我剛轉頭,才張開嘴,已經被塞了樣東西在嘴巴裏,舌尖全是葡萄的芬芳,輕輕一咬,汁水從果皮下迸出,滿口清香。

他勾起手,長長的手臂像是孔雀舞蹈中那美麗的孔雀頸,指尖拎著一串紫不溜丟的葡萄,麵巾輕撩,他如鳥兒啄食般飛快地動了幾下,幾粒葡萄瞬間沒了蹤跡。

“甜嗎?”就在我失神的片刻間,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爬上了樹梢,坐在枝丫間,雪白的腳尖踢動著袍子,在我眼前晃悠。而他左手一串葡萄,右手一串葡萄,雪白的衣服上還兜了兩串。

他的聲音很快樂,輕鬆,尤其那拿著葡萄時微側著臉,隻看到青絲腦袋動得快,眨眼一串葡萄隻剩了杆子。

我怔怔地停下摘花的動作,看著他左右開弓,樹梢上不時飛下數粒葡萄子。

“蘭陵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