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是正午,被陽光籠罩的波光粼粼的水紋,一圈圈的擴散,又一圈圈的回攏。夜嬈看到了自己倒映在水中的樣子,心中的悵然若失更是愈加強烈。
她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哭出來,可抽噎聲越來越大。就在眼中的淚水即將掉落時,她將頭部浸入了湖水中,她不哭,她不會哭,絕對不會哭。
清涼的水擊打在臉上,好舒服……
這樣就可以肆無忌憚的騙過自己了吧,夜嬈苦澀的想到。
忽然一個聲音傳到了耳邊,“你是哪個宮的奴才?”
夜嬈驚慌的從水中抬起頭,水珠掛在她長而密的睫毛上,在眼光的照射下盈盈閃動。她揉了揉眼,想要看清那人的長相。
可就在眼前清晰的出現那人的相貌時,夜嬈驚叫出聲,“是你!”
是那個人!**嵐月的那個人!
夜嬈的臉上寫著驚恐,不斷的向後挪動著,隻是出於本能的逃,卻忘記了那人根本就不認識自己的事實。
“怎麼?見到本皇子那麼興奮麼?”楚殷輕佻的看著地上這個天然去雕飾的美人,皇宮裏還有如此靈秀的女子,以前怎麼沒發現呢?心中萌生挑逗的欲望,楚殷邪氣的挑起嘴角,想伸出手把夜嬈拉起來。
“啊!”夜嬈用力甩開他的觸碰,卻忽略了自己身後是一個偌大的霜痕湖,身體忽然失去重心,向湖中跌去。
“救……救命……啊……”夜嬈呼喊著。
“你這奴才膽子還真小。”楚殷沒有一絲想救夜嬈的念頭,他隻是繼續戲虐的望著湖中揮動雙臂掙紮的人兒。他喜歡看別人垂死掙紮的樣子,那對他來說,是種樂趣。
“救我啊……救……”夜嬈又被嗆了幾口水,她已然忘記了那日所見這個人的脾氣的古怪和陰晴不定。如果,不是溺水的話,她應該能察覺到他和嵐月是屬於一類人,一類視其他人的生命如草芥的人。
可現在生死之際,她想不了那麼多,隻得機械的向他求救。
楚殷蹲下身,邪氣的朝著夜嬈被水嗆得扭曲的小臉一笑,“救你也可以,隻要你答應和我睡一晚。”
以為夜嬈會立即答應,出乎意料的是那水中的人竟然把頭扭向一邊,寧死不屈的樣子。
楚殷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個奴才能被他三皇子寵幸,以後的日子就可以高枕無憂,怎麼還會遭人拒絕?還是以自己的生命拒絕?
楚殷的征服欲被勾了起來,見利誘不成,便開始威逼,“你可知拒絕我的下場?”
夜嬈的體力已然快被耗光,但自尊,自愛,自傲如她又怎麼會為了生存而舍棄名節?
她拚命地掙紮著,拍打著冰冷的湖水,剛冒出頭,水又趁著微張的嘴和小巧的鼻尖嗆入肺中。
漸漸的窒息的感覺侵襲了她虛弱的呼喊,她一時間腦中閃過了無數的畫麵,自己被關在柴房裏的畫麵,玉佩被摔碎的畫麵,複又出現了自己被嵐月打得遍體鱗傷的畫麵。
自己如今要死了麼?原來她是那麼怕死的,她真的害怕啊,無助啊。心中的空洞中夾雜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蒼涼,比水更冷,更寒,更徹骨。
生命原來隨時都可以消逝,就這樣死了,悄無聲息。死後,會有人記得她嗎?會有人為她流淚嗎?會有人傷心難過嗎?這個世上會有她存在過的痕跡嗎?
好想知道答案……
夜嬈的意識漸漸的模糊,為什麼她要是景夜嬈呢?為什麼要當景夜嬈?好累,好苦,我不想做景夜嬈啊,不想,不想。
如果,人真的有來生。
她寧願做一滴水,透明的,純淨的,沒有感情的,每天自由自在的流淌,沒有人能發現她。她可以盡情的在陽光下沐浴,不會再有人來嘲笑她愚蠢,懦弱,也不會再有人來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