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聲的掀開一切虛偽的屏障。
莫仙兒洗盡鉛華，一襲單衣側倚在窗邊，晚風徐徐的帶走她身上最後一絲暖意，寥落了無盡的寒冷。
這時感到身後款款走近一人，聽其腳步聲，莫仙兒嘴角淡淡勾起，直爽而輕快的笑浮蕩在她許久未曾開啟的心扉上。
她的笑宛如一朵淒美的水仙，美麗而傷勢，明朗中帶著渾然天成的尊貴。
“知道這天為什麼沒有月麼？”莫仙兒依舊望著黑幕似遙遠的天，永遠那一抹深邃的顏色，看不到頭，望不到邊。
“也許這天還陰著呢吧……”莫仙兒身後的女子幽幽的走至其身側，腳步之輕猶如鬼魅般輕巧。
莫仙兒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似是調皮的語氣，“我覺得是這月嫌皇宮太髒躲起來了。”笑著笑著，莫仙兒的表情忽然變得憂傷起來，斂起的嘴角充滿了無奈。
女子的手搭在莫仙兒的肩上，她像是明白她所有的痛一樣，“主子，可這月還是存在的，不是麼？”
心似是被什麼紮了一下，莫仙兒捂著胸口，依舊像十五年前一樣，不敢正視女子如譚般幽深的雙眸，隻是眼簾一睜一闔的瞬間，眼底依然一片清平。
“你這奴才，果然是與常人不同的。”抬頭凝視著女子的謙卑，莫仙兒淡淡的說道，“你，現實的可怕。”
女子歎了口氣，“如若不是如此，淩漓怕是早死了。”想起自己的兒子，那種相望而不能望的煎熬令女子單薄的身子頹然一顫。
“如果你想他，可以去見他一麵。”莫仙兒破天荒的仁慈，不易察覺的，尚存的善良流過心底竟然格外陌生。
女子苦笑，“見了又怎樣？不過徒增煩惱罷了。
莫仙兒忽然挪開步子，幽然走至桌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生硬的把那絲憐憫壓抑住。
輕啟薄唇，已然沒有了任何情緒，平淡無波的問著，“你去看了那丫頭了？”
“沒見著麵，但奴婢已然能感覺到她的性情像極了那人。”
那人！莫仙兒緊緊握住手中的茶杯，但傾斜出的水泄露了她的慌亂，它們順著纖纖玉指一滴滴的化在金黃色的錦布上。
“如何像他了？”莫仙兒冰冷的問著。
女子把莫仙兒細小的變化看在眼裏，殘忍的戳穿了莫仙兒心中的痛楚，“主子不正是傾慕那人驕傲下的平易近人和善良溫暖的心嗎？”
溫暖的心……
莫仙兒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抽痛，然，那廝熟悉的溫暖也貫穿其中，閉上眼，回憶一段段的快速閃過。
她得到過幸福，可太短太短了，她不甘心，不甘心……
睜開眼，眼中布滿了血絲，“你到底是很了解我啊。”
女子仍舊說著，深沉的話飄進耳邊竟然是那麼痛，“那麼多年了，您還是放不下嗎？他愛的始終是月蓮主子，您何必用那丫頭當犧牲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