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水?”雲瓏怔怔的望著夜嬈遠走的背影,再低頭看看被水浸得微微泛白的腳麵,笑紋拉至了眼角。
她用手撐著湖邊的玉階,利索的站起身來,赤著腳,雲瓏迎月而望,淡淡感歎著,“真是個有趣的丫頭啊。”
這時雲悄悄的遮住了些月色的光暈,雲瓏的眼眸中是難解的深沉,“瘋婦?清醒?嗬,愈是清醒,愈是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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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華宮外,秧兒正在焦急的向四處張望著。
嬈兒到底去哪裏了?二皇子酉時便回到了瑛華宮,還特意要求嬈兒今日一起用膳,現在已然過了三個時辰,這天都黑成這樣了,禦膳房的飯菜也已經來來回回熱了很多次了,這丫頭,去哪連我都不告訴一聲。
秧兒在原地踱著步子,焦急之色溢於言表。
嬈兒決不是那種有閑情逸致去逛禦花園的人,她也絕對不會因為貪玩而耽誤了回來的時辰。
難道是遇上了什麼意外?還是像上次那樣,不小心跌進了霜痕湖裏?
正在焦急之時,秧兒的手一把被人牽起。回過頭,看著氣喘籲籲的夜嬈從另外一個方向回來,心下微奇,“嬈兒,你可回來了。你這一天都跑到哪裏去了?”
夜嬈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擦了擦額上的微汗,胡亂應付著,“沒有啊,我隻是隨便在皇宮裏逛逛。”她去七皇子那裏的事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秧兒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好,夜嬈心中暗暗想到。
秧兒狐疑的看著夜嬈,總覺得心裏有些不踏實,想到二皇子還在正廳等著夜嬈用膳,馬上推著夜嬈的後背,催促道,“快什麼都別說了,二皇子正在等你用膳呢。”
“等等……等我?”夜嬈驚訝得小嘴微張,沒想到她與楚翰瑛之間的關係進步得如此之快。到底是該喜還是該憂呢?
見到夜嬈仍在發愣,秧兒的心都快急得跳了出來。嬈兒是沒看見二皇子的臉現在有多陰沉,否則,她哪還會有心情在這裏冥想啊。
秧兒點點頭,拉著夜嬈跑進了瑛華宮,“是啊,其他四位夫人也在等著呢。”
原來,是每個人都在啊。夜嬈苦笑了下自己的天真,整理了下儀容,如今隻希望二皇子不要細問她的去向才好。
楚翰瑛正坐在正廳的中間位置,臉色愈發的陰鬱,猶如六月的暴雨,隻消片刻,就會立即電閃雷鳴。
今日,他特意早早從朝堂上回來,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那麼急切的想見到那個女人。可回來時,哪見得那女人的影子?
看著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楚翰瑛憤怒的攥緊了拳頭,閉上眼,刀削的臉龐上縈繞著與世隔絕的冷峻。
“真是混賬!”他咬著牙,硬硬的吐出幾字。
“二……二皇子。”被那一聲怒吼嚇得雙腿打了一顫,夜嬈有些忐忑的低下頭,發現自己竟然緊張得有些口吃。不知為什麼,每次跟楚翰瑛講話時,她都會有些小口吃。尤其是楚翰瑛與她單獨相處時,這種感覺更甚。
楚翰瑛半睜開眼,聲音低沉,“你這麼晚跑去哪了?”
“我……我在禦花園逛了一下,然後……然後就迷路了。”夜嬈小聲嘟囔著。
“你知道現在幾更天了麼?”
猛然間,楚翰瑛攥緊的拳一把抵在了桌子上,盤子的碰撞聲丁丁當當的惹得滿室的驚慌。
“竟然比我回來的還晚!”
夜嬈咬著唇,依舊默不作聲,不做任何解釋,隻是雙眼順從的瞅著地麵。
這樣的舉動反而令楚翰瑛更加的惱火,自從她從景府回來之後,整個人都變得太順從了。順從的讓他在她的眼中竟然都找不到他的存在。五年前,她就那般無視他,五年後,她是他的側妃,可依舊是對他熟視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