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芒驟然銳利起來,楚翰瑛沉色看著她對自己的冷漠和隱約的忍耐,幾欲勃然大怒,手腕輕轉,更加緊扣住夜嬈柔弱的腰肢,咬牙一字一句地說道,“不放!”如扇的睫毛下一雙黑眸中有著淡淡的狼狽,高高在上的二皇子此時更像是一個落魄的男人。
“啊……”夜嬈嚶嚀一聲,緊闔的眼簾與秀眉擰在了一起。她昏迷的五日中日日以粥充饑,身體本就嬴弱單薄,此時的楚楚纖腰更是不堪重握。被楚翰瑛這樣一折騰,僅有的體力在瞬間被抽空,夜嬈的臉上浮現出疲倦的蒼白,抿了抿嘴,蹙起眉,不再言語。
楚翰瑛俯下身凝視著夜嬈眉間的一抹疲色,與心中的憤怒相悖離的緩緩伸出手,撫上她的眉心,就在他的手尖接觸到她的眉心的一霎那,他能感到她的身子仍在虛弱的抖動著。沒想到這個女人對自己的排斥竟然到了這樣的地步,楚翰瑛的眸中透著無限的失落,柔柔的捋著她的柳眉,可剛一撫平,眉又再次皺起,甚至彎曲更深。手順著她的臉似碰未碰地劃下來,直至她垂至胸前的發梢,將它纏繞在食指上,楚翰瑛才幽幽開口道,“你可知道咱們現在已然出宮了嗎?”
出宮?!夜嬈渾身一顫,努力的睜開沉重的眼皮,白色的紗幔輕輕浮蕩,晃動的車梁幾近眼底。狹小的空間,顛簸的震動。夜嬈難以置信,費力的拽住楚翰瑛散發著淡淡龍涎香的衣襟,她斷斷續續的問道,“二皇子……是要帶我南下嗎?”
她竟然知道南下的事!楚翰瑛心中一驚,不禁拋開心中剛剛蒙起的眷戀冷然的望向她,“你是如何知道的?”難道她真的是景洛派到他身邊的奸細?難道那東西真的是她偷的?
“我……我……是聽瑛華宮裏的人說的……”夜嬈眼簾垂下,阻隔了與他的對視。楚翰瑛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那幾個側妃的喜怒哀樂。他要南下的事,本來就是滿朝皆知的事,又怎麼可能瞞得住她們?夜嬈也自是不例外的。
是啊,楚翰瑛想了想,這件事確實沒有什麼好懷疑的。她知道這件事也是正常,不過,這是不是說明她也不是完全不關心他的?她對他還是很在意的?
楚翰瑛自己沒有察覺到的一點,就是每當他與夜嬈在一起時,他的心緒總是不自覺的會受她的影響然後不經意間偏離預定的軌道,朝著不知名的方向飄去。
就像現在他明明在試探她,卻因為她的一句話而久久不能回神,楚翰瑛討厭這種被人牽製的感覺,卻又每每回味著其間帶來的淡淡的喜悅,那是一種會使人不自覺微笑的幸福。
可她跟七弟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他那日看到的全是幻影嗎?什麼單純的朋友關係?什麼不能犧牲恩人的性命來討好自己的男人?淩漓什麼時候成了她恩人了?一想到他們的關係非同一般,楚翰瑛剛剛的甜蜜感又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要不是他念及兄弟之情和出於對楚淩漓的憐憫,她還真以為自己憑著那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就能說服他?真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