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她的身份(1 / 3)

漆黑的夜,是一種劫難也是一種慈悲,任誰也逃不開它的糾纏,任誰也不會一無所獲。

夜嬈在前麵走著,景洛在後麵跟著,形成一幅詭異的畫麵。

不過,現在是黑夜,即使是皇宮,也籠罩著濃濃的寂靜。

他們一路出了皇宮,有著讓人不安的順利。

同樣進入景府也不費吹灰之力,因為沒有人敢忤逆夜嬈身後的這個道貌岸然到了極限的男子。或者說,沒有人會去在意他真正的意圖,話是從他嘴裏說出的,命令是從他的手中發號的,這就夠了。

這個世界,早已習慣了用虛偽去迎合權利,一個麻痹的模式,一個悲哀的發現而已。

現在,他們已經身處在景洛的書房之中,夜嬈掌上燈,然後緩緩的轉過身,以一種高傲而決裂的神情看著目光凝滯的景洛。

她知道,這一刻,他任由她處置。

事實上,她一路都在思索著這個問題。

如果,她親手殺了他,一切,會不會能夠歸於平靜。

但這種瘋狂的想法,很快被壓抑住。殺他,至少不能是現在。

她需要知道真相,她需要讓一些人看清他的醜惡與謊言,特別是自己的母親。

走到他的麵前,夜嬈平淡地說道,“把這個密室打開。”上一次進來的時候,情況緊急,她並沒有看清銀月到底是如何將這裏的機關扭動的。

但今天親眼看著景洛機械的打開機關之後,她才知道一個毫不知情的人要觸動它有多麼複雜。

隻是,銀月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她就不得而知了。

看著景洛依舊麵無表情的臉,夜嬈有些暗嘲的想,他清醒時或許根本無法想象,自己有一天竟會俯首聽命於當初這個怯懦柔弱的自己。

她並沒有再往下想,而是神情冷靜的動作有條不紊的用被子擺成了兩個人的形狀,這樣從外麵看來屋中的燭光所映照的影子就永遠是他們二人在屋子之中的樣子,以防止其他人懷疑。

當一切準備就緒,夜嬈才帶著景洛進入了密室。

那熟悉的血腥味兒又一次貫穿了她的整個感官,她一隻手撐著一旁的牆壁,另外一隻手握拳緊緊地抵在腹部。誠然,這裏的味道,讓她的胃不舒服。

走了許久,她照著自己的記憶打開了那道側門。

當手推向石門的時候,她是多麼害怕,裏麵根本就是一條空空的地道。

不過,當看到心姨正無意識的睜著空洞的眼睛,直直的望著逼仄窄道的盡頭出神的時候,她鬆了口氣。

還好,人在。

因為害怕自己嚇到心姨,所以她的腳步放得極輕。

不過,當她完全的蹲在錦心身旁的時候,地上的人,仍舊沒有轉過頭看她,甚至根本就沒有任何意識。

夜嬈的心被重重的戳痛了,微微的動了動嘴唇,想發聲,卻覺得如鯁在後。

但最後她還是輕輕的叫了一聲,“心姨……”

錦心沒有一點反應。

“心姨……”

依舊無動於衷……

夜嬈察覺到她有些不對勁兒。

難道珍珠粉不僅毀了她的雙眼,連同她的聽覺也一同剝奪了麼?

她捂住嘴,顫抖的伸出手指,輕輕碰了下錦心瘦骨嶙峋的手臂。

“啊!不要……不……過來……”

錦心驚叫起來,長時間的黑暗,足以摧毀一切意誌。

更何況,現在的她連同聽覺也喪失掉。整個世界,對她而言,變成了一片未知。

夜嬈破碎的淚打在地上,也成了灰色。

她知道那雙渾濁的眼中再映不下任何東西,隻是把那些曾經的恐懼留在了心中,每天忍受著煎熬,永遠無法釋放。

她不知道怎樣才能讓她知道她,所以,她隻能抱住她,用盡全身力氣安撫她的不安。

夜嬈的後背在錦心的掙紮中被抓破,她的指甲因為長時間沒有修理過,而變得又長又尖,上麵還有些鋸齒形的棱角。人在極度焦慮的時候,會吃指甲。亦或者是那些可惡的老鼠,啃噬了那雙曾經溫暖的手。

夜嬈知道她聽不到,但還是忍不住嗚咽出聲,“心姨,來把這個吃了。你的身子會慢慢好起來,來把這個吃了……”說著,她從懷中掏出自己配製的珍珠粉的解藥。

可錦心卻把頭難受的向旁邊挪了過去,堅決不肯吞下那小小的藥丸。

咬著下唇,夜嬈狠下心來,用力捏開錦心的嘴,硬是把藥丸塞了進去。

錦心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緊接著是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夜嬈不知道她的心姨此時此刻,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隻是,她知道無論如何,心姨不能死。

把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夜嬈一邊手撐著牆,一邊環抱著錦心的腰身。

就那麼踉蹌的走到盡頭,她推動了石板門,同時伴隨著一道咯吱的響聲。

門應聲而開了……

“夜嬈……”熟悉的呼喚聲。

見到出口外,是銀月和七皇子在守著,夜嬈總算鬆了口氣,“你們都在……”

“是啊,總算是暫時順利。”銀月一邊說,一邊把錦心接了過來。

可當夜嬈自己把手遞到銀月的手心時,忽然身後多了一道巨大的拉力,硬是把她生生從門邊拽了進去。

夜嬈詫異的轉過頭,竟發現景洛的眼睛已經恢複了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