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暖花開,樹梢、山巒間鑽來鑽去的春風無比的柔順,江水似乎也變的溫和多了。英布和曼丘臣、審食其、泄私騎馬矗立在江邊看著士兵們紮木筏渡江。
“大王,桓齮的兵馬全無動靜,大概是聽王賁造反沒心思打仗了。”曼丘臣感慨的。審食其道:“沒準桓齮也在打算盤,想把吳越一代據為己有。”英布道:“越亂越好。越亂對我軍越有利。我們可以趁著王賁入關,奪取齊國,稱霸一方,徐圖下。”
審食其騎著馬在北岸跑來跑去,指揮著士兵向對岸渡河,已經有上百條木筏下水。大江中峰尖、穀底都是柳葉般的舟在穿行。每一隻木筏可以渡二十人,總共有木筏五百隻,要把六萬人全運到對岸去大概要往返六次。估計需要三四個時辰。
英布指著曼丘臣:“你先過江去,以防不測。”曼丘臣叫一聲:“得令。”騎著戰馬上了一隻較大的木筏,向對岸衝去。木筏乘風破浪,在水中像箭一樣,嗖嗖的飛。英布看著,心裏美滋滋的。
英布跟隨第五批士兵渡河,留下審食其在北岸壓陣。當時已經是黃昏時分。第三批木筏正到江心的時候,對岸左右兩側突然連珠炮響,岸邊的亂石峽穀中煙塵蔽空,黃霧蒸騰,馬蹄馬嘶聲蓋過了滔滔的江流聲。
“殺呀,活捉英布,活捉英布。”王陵和樊噲分別從左右殺來,每人身後七八萬騎兵。南岸的四萬多淮南兵,亂糟糟的,還沒來得及列陣,看到大隊秦兵瘋狂殺來,頓時慌了神,有的往水裏跑,有的向亂石堆裏竄。
曼丘臣下意識的喊了一聲:“中計了!弟兄們,別跑,頂住,頂住。”弟兄們早就跑的連親爹都不認識了,誰給他頂住。曼丘臣把嗓子都喊破了也沒見幾個人過來。左右殺來的秦軍隔著老遠放箭,淮南軍無法抵擋,死傷一片,更加混亂了。英布在江心看的大驚失色,跺著腳喊道:“快,快滑,快滑。”
兩路秦軍像兩把利劍般楔入亂糟糟的淮南軍陣中,淮南軍的戰馬還沒有上岸,6地上都是些步兵,根本無法阻攔秦軍的鐵蹄,轉瞬間就被殺的七零八落,人頭亂滾,鮮血橫流,半河江水被染紅。曼丘臣組織了兩千多人的一隻隊伍,迎著樊噲殺過去,被樊噲一頓亂刀砍死數十,曼丘臣勉力抵擋了樊噲幾招,兩臂被震得酸麻疼痛,知道不是對手,駁馬就跑。他這一跑,帥旗跟著移動,淮南軍敗得更加徹底了,自相踐踏,鬼哭狼嚎,潰不成軍。王陵和樊噲,像兩個潑婦一樣嚎叫著橫衝直闖所向披靡如入無人之境,光是死在他兩人手上的淮南兵就不下五百。秦兵越殺越勇,淮南兵連跑帶死越來越少。曼丘臣邊跑邊殺,等閑的秦兵倒也擋不住他。突然,左右兩邊同時兩道旋風殺來,一刀一槍夾攻而至,曼丘臣一個馬背俯身,躲過一擊,戰馬向前躥出一丈,回頭一看,竟然是王陵、樊噲,嚇得他冷汗出一身,不敢戀戰,打馬狂奔。
王陵一邊飛馳,一邊取下弓箭,照著曼丘臣後心就是一箭。曼丘臣馬太快,弓箭半途失去了準頭,正好射入左肩。曼丘臣嗷的一聲慘叫,一勒馬韁,戰馬登時止步,差點把他甩了出去。曼丘臣趴在馬背上,剛直起身子,忽然感到後頸一涼,脊椎骨出哢嚓的一聲響,人頭就被樊噲的大刀斬了下去。
樊噲斬了曼丘臣和王陵掉轉馬頭殺回岸邊,此時英布率領一萬淮南兵登上岸來,淮南軍登時士氣大振,瘋狂的向秦軍動衝鋒,可是,秦軍的人數太多了,又都是騎兵,衝鋒很快又被壓了回去。英布拚命廝殺,也不能突出重圍。
樊噲和王陵帶著一千騎兵將英布和少數淮南兵圈在中央,一層一層的向內殺,英布一層一層的向外殺。秦兵和淮南兵在三名悍將的屠戮下一片一片的倒下去。樊噲高聲喊道:“英布,你的死期到了。”英布野獸般的嘶喊道:“樊噲,匹夫!那裏走。”兩匹戰馬電光火石般對衝過來,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