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學徒，名叫趙立雄，今年二十有二。
趙立雄家中還有個弟弟，已經考了秀才，趙立雄的父母，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弟弟身上，趙立雄的日子過得就有些緊巴巴。家境本就一般，父母又顧著弟弟，趙立雄隻能自力更生。可惜，趙立雄也是個不安分的，學什麼都學不成，這廚房裏，除了掌勺的大廚和兩個幫廚年老些，這些學徒，哪個不是才十多歲。
趙立雄吊兒郎當的，聽說還染過賭博的癮，至今也未娶妻，就在官府的府衙裏過日子。
淩琅從沈捕頭口中得知趙立雄的過去之後，當即對他起了疑心，廚房，油煙味，身為男子，力氣應該不小，再加上他故意散播這些流言，著實可疑。
官府不過才去了一個人，哪裏會這麼快有流言出來，除了凶手心有慌張，想要避人眼目，還會有誰這麼做？淩琅覺得，趙立雄十分可以，不過她也記得孟秦的教導，一切都要講究證據，不能太過想當然，是而，淩琅並未采取任何動作，她要看看，這個趙立雄還會做什麼。若是他是凶手，必然會露出馬腳。
在廚房轉了一圈，又問了一些話，淩琅就離開了。
為了不引起趙立雄的懷疑，淩琅隻問了一些基本的問話，算是一視同仁，從問話來看，廚房的人，並沒有什麼問題，他們身上的確有油煙味，這一點，符合了淩琅先前的猜測，可是廚房這些人，那些學徒，大多都是剛來官府，膽子有些小，不說膽子小，也不像是那種會殺人，而且能夠細心到將一切線索都清楚了的。
這麼一來，似乎年長的那幾個才更有可能。
然而，大廚和兩位幫廚，都已經在官府幹了好些年，平日裏都是安分守己的，何必去殺害一個無關的船工？再則，李牙算是官府的熟人了，自從秣陵帝開始計劃下海，前幾次，李牙都在名單之列，和官府的人勉強算得上有些交道，從旁人口中，包括他們三人自己，也都說，和李牙的關係不錯，並無什麼矛盾，這麼一來，殺人目的就不成立了。
思來想去，倒是趙立雄最為可疑，雖說他也沒有什麼殺人目的，可單是先前散播流言一事，就足以引起淩琅的戒心。
從廚房離開之後，淩琅又在沈捕頭的陪同下，一一對官府的人進行了詢問。
在淩琅來之前，沈捕頭就已經問過一遍，大多數人當日都已經睡下，沒有不在場證明，有幾個是當日守夜的，是而能夠互相作證。
除此之外，李牙遇害之前，還發生過一件事。
“李牙是順天府裏造船本事最好的，這批人中，唯有他，這麼多年來，都在名單之列，其他也算是熟人，不過沒有李牙的資曆高。李牙這人，本事有，性格卻有些不大好相處，為人頗為自傲，有時候說起話來，也總是得罪人。大概是在元宵節那日，船工幾人約了去賞花燈，那日，幾人都喝了些酒，便在酒樓裏起了衝突。”沈捕頭主動說了自己先前調查的結果。
“當日，十二名船工，共有九人一道出行，說起兩人爭吵的理由，也不過是李牙又自傲了幾句，這群人中，有個今年剛選上的新船工，叫劉義安，今年三十剛剛出頭，也是個心性傲氣的，被李牙冷嘲熱諷了幾句之後，便就與李牙爭吵了起來，當時鬧得挺大，好在幾個同行的人攔住了。事後，我去酒樓查過，經過與他們說的都一致。”沈捕頭娓娓道來，隨後說：“李牙雖然性子傲，但性子不壞，沒有什麼結仇的人，若是說最近有過衝突的，大概就是這個劉義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