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陵帝賜了淩琅毒酒一杯。
淩琅似乎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這般結果,倒是也不驚訝,接過毒酒時,臉上還帶著笑意,無需人催促,便就一飲而下。
若說有什麼遺憾,大抵是這輩子,無法和孟秦相守終老吧。
先生。淩琅在心裏默念了一句,隨後微笑著闔上了眼眸,手中的杯盞滑落,“砰”的一聲,自此之後,應天府中,就再無郡君淩琅。
屍首是由季安冥親自護送,在郊外安葬,不過此事到底還是瞞了下來,眾人隻知,淩琅郡君惹怒了秣陵帝,被秣陵帝處死,緣由為何,之後又是如何一種情況,無人知曉,也不敢打聽。
“袁品,你帶大家離開,一直前行,往南邊去。”孟秦沉聲吩咐著,他們已經出城許久,離應天府也有了不少距離,就算此刻錦衣衛的人要追,也未必能夠追上他們,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袁品蹙了蹙眉:“先生,你要做什麼?”
“袁品,記住我的話。”孟秦並不作答,言罷,轉身就要從他們過來的方向離去。
“先生,你當真要為了夫人一人,放棄所有?”袁品在後麵衝著孟秦喊,他能夠作為謀士,自然不會蠢不可及,孟秦所為,他到底還是能夠察覺出什麼。
孟秦頓了步子,卻未回頭,他勾唇笑了笑:“袁品,你應該懂我。”言罷,孟秦不再停留,邁步離開,袁品卻隻能留在原地,目送孟秦離開。
是,他懂,孟秦的所作所為,說到底不過是因為父親遺命四個字,所以他這一生,自小開始熟讀詩書,開始竭盡全力謀劃,他們這些人,並非是建安帝的人,而是孟秦自己一點點拉攏起來的勢力,而他做的這一切,從來並非自己所願也,孟秦所願,大概就隻有一個人了。
如今,淩琅還在應天府,他早該想到,孟秦不會就此離開。
一來一回,也不過是花了一日的行程,待孟秦回到應天府時,天色已黑,他當即趕去了孟府,可孟府早已人去樓空,此時也早已被人上了封條,孟秦當即一愣,複又折向郡君府,卻沒想到郡君府也已經上了封條,根本再無人煙。
怎麼會。
孟秦猛地收緊了手中的佩劍,稍作思索,他便就轉身離去,折而去了季府,季安冥家中。
季府此刻安靜得很,府上的下人,似乎都被季安冥打發走了,此刻,季安冥正在自個的院子中,抱著一壇酒,一人獨飲。
季安冥剛喝下一口酒,忽然微微愣了愣,隨後抬眸望去,就看見有一人影逐漸走近,黑暗之中,那人的輪廓也越發明顯,不是孟秦,又是何人。
季安冥的視線,落在了孟秦握劍的手上,忽然勾唇自嘲一笑:“你來了?”
孟秦站定,望向季安冥,麵色未變:“阿琅呢?”
季安冥笑了笑:“你的妻子,作何來問我?”說著,季安冥又抱著酒壇,灌了一口。
“她在何處!”孟秦的麵色稍稍沉了些,語氣也冷冽了起來。
季安冥聞言,方才放下了酒壇,望向孟秦,開口:“你我相識多年,是否從一開始,你與我相交,就是為了你的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