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彌不由分說,拳頭就朝拓跋浚臉上招呼過去,拓跋浚隻覺一陣蠻風襲來,躲閃不及,鼻內一管熱流湧出,鼻梁似是斷裂一般,火辣刺痛,胸前錦衣登時被血流染,竟是頭昏眼花,再也站立不住,一頭栽向地上。
“六皇兄!”拓跋崇並拓跋浚的兩個宮婢一齊伸出手臂去扶,卻是被拓跋彌一腳蹬了後股,一攬子都跌倒在拓跋浚身上,就像疊羅漢似的,一個個哀嚎宣天。
“哼!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拓跋彌出了一口惡氣,心中暢快無比,大聲笑道,“別以為父皇慣著你們,就想騎到我頭上來!”
鬱歡和叱木兒目呆呆看著拓跋彌打人叫罵,愣了半天,才聽叱木兒自言自語道:“殿下們今日都怎麼了?”
鬱歡暗罵拓跋彌莽撞性子,惹禍本事一流,這回若是再鬧到拓跋嗣那裏,有理也說不清,反正遇了他們,都沒好事。她拉了叱木兒的手,扯著就走,叱木兒輕叫:“幹什麼去?皇子殿下還在這裏呢!”
“就你話多!”鬱歡瞪了叱木兒一眼,“和你有什麼關係?”
叱木兒奇怪地看著鬱歡,嘟饢不停:“三皇子殿下好像是為你出氣罷?”
沒等鬱歡回答,就見拓跋彌抱怨道:“你們女人真是狠心!拍拍屁股就走,當真忘恩負義!”
鬱歡一聽就來氣,忽地轉身,對拓跋彌恨鐵不成鋼:“什麼恩?什麼義?殿下倒是說說!自己到處惹禍,平白無故發火打人,臨到最後又扯到恩義上頭來,若殿下這麼想施恩,翔羽殿闔苑上下,都等著呢!”
這話說得一點也不客氣,且有些以下犯上的意思,叱木兒心裏很是緊張,生怕拓跋彌這小霸王再將火撒到鬱歡身上來,吃不了兜著走,哭都來不及。她扯著鬱歡的衣袖,不停地給她使眼色,要她在拓跋彌麵前放低姿態,服個軟,拿腿走人。
鬱歡卻像沒看見一般,直直盯著拓跋彌,氣呼呼的,卻是不再說話。
拓跋彌也直直盯著鬱歡,傻乎乎的,一絲氣惱之色也無,反而大笑道:“哈哈,無歡這般說話,最是讓本皇子喜歡!對,我就是要對無歡好,誰也管不著,包括你!”
他指著無歡,笑嘻嘻的,叱木兒張大嘴巴,驚得半天都合不上,看看鬱歡,又看看拓跋彌,還看看鬱歡,再看看拓跋彌。
“殿下......”鬱歡眉頭緊皺,歎道,“還是想想待會兒怎麼向陛下交待罷!”
經鬱歡提醒,拓跋彌才想起,地上還有那倆慫包叫喚,再一看,那二位皇弟已經站起身來,正要再次斥罵,卻聽二人同聲道:“皇兄......”
聲音很是委屈,悲聲切切。
正奇怪他們怎地突然換了一副嘴臉,對自己前所未有地軟懦,就聽鬱歡並叱木兒在身後喊道:“殿下安好!”
一扭頭,卻是拓跋丕和拓跋範並肩行來,還未至身前,就聽拓跋丕厲聲斥道:“三弟怎地又打起來了?”
拓跋丕並未梳索辮,卻也未緝發,散發披覆於寶藍褲褶裳衣上,顯得很是豪放,相比於他,拓跋範依舊是一身月白錦袍,黑發高束,戴了玉冠,完全是另一般風骨。
拓跋彌正要說話,被拓跋浚搶白:“二皇兄,弟不知怎地就惹了三皇兄不高興,他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了,還將七弟捎了進來......”
他拉了身邊倆宮婢近前,指著她們道:“左右不過說了幾句話而已,三皇兄就把這麼多人都打了,是何道理?”
“你!”拓跋彌聽到他如此說,怒目相視,剛說了一個字,就被拓跋丕喝住:“閉嘴!剛才在圃子裏就聽到你們吵嚷,都是一幫沒出息的飯桶!隻不過一個女人,就讓你們這般爭風吃醋,真是辱沒我皇家威儀!”
他睨了一眼鬱歡,眼風刁厲,哼了一聲:“六弟說得也不錯,如此陋容,也虧三弟能看得上,真是叫人費解。”
拓跋彌再次聽到別人對鬱歡品頭論足,極盡貶損,再也忍不住,駁道:“誰說無歡麵容醜陋的?她......”
“殿下!”無歡截住拓跋彌的話語,垂首道:“殿下說得對,無歡麵容醜陋,實在不堪入了殿下眼目,就此退下!”
“讓你們退下了麼?”拓跋丕嘴角一抹冷笑,勾唇說道,“既無容,且無狀,勸三弟還是死了這份心,此女便是連刷淨桶的資格都沒有,玩玩也嫌惡心!”
拓跋丕說話很是難聽,竟是一點臉麵也沒有給鬱歡留下,拓跋浚和拓跋崇二人神色得意地看向拓跋彌,料定拓跋彌不敢頂撞二皇兄,也就越發看不起鬱歡來。就連叱木兒聽此言,也忍不得,正要出口相辯,拓跋範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