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應驗(1 / 2)

經拓跋嗣一說,鬱歡才知碧桃曾經找過他,說姚皇後之病時有反複,又隱隱透露出與鬱歡有關。

鬱歡對此並不驚訝,她早就料到碧桃不是盞省油的燈,她如果不向拓跋嗣告狀,才是反常。

見鬱歡眸光坦然,神色從容,拓跋嗣便放下一半心,才問:“那日皇後要朕答應放你出宮,朕便知她與你情份不同一般,因此和你說了這許多話,朕隻望你盡心侍候皇後,你的功勞朕自會感念,不會忘記。”

鬱歡當然是順著他的話,說了一番衷心侍主的話,拓跋嗣笑容淺淺,剛才的無奈似乎從來不曾有過,她心有戚戚然,突然就想起杜貴嬪來。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麼,她心裏剛升起杜貴嬪的念頭,拓跋嗣便提到了她:“杜貴嬪是皇長子生母,如果平日裏有些不舒服,你最好也多看顧一番,將來她在外麵也會好過一點。”

在外麵?鬱歡驚得說不出話來,隻管抬頭看著拓跋嗣,失了儀禮,幸好拓跋嗣正低頭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才悠悠說道:“朕不想讓他再經曆一回。”

再經曆一回。

又是半截話。

鬱歡便是有意探討拓跋嗣話中未意之意也不行,拓跋嗣已經出聲:“沒什麼事便退下罷!”

僅僅這樣就完了?鬱歡拿不準拓跋嗣的心思,忐忑不安地抬眼瞄了瞄,見拓跋嗣麵色淡淡,並不以為然,遂按下心來,從容退下。

隻是在她走後,拓跋嗣叫了阿幹裏進去,眸中閃過一抹厲光,沉聲問道:“碧桃怎麼回事?”

“這個老奴差人去問了,當時皇後娘娘把一眾宮侍都遣到外苑,隻有無歡一人進去了。皇後娘娘那邊的小侍叱利說,隱隱聽到幾聲碧桃的哭聲,好像皇後娘娘發了火,後來見無歡和碧桃出來,又說了一些話,才分開。”阿幹裏並不多話,簡明扼要地把事情說完,躬身等著拓跋嗣示下。

“那就裝作不知道罷!”拓跋嗣顯得疲累之極,擺了擺手,阿幹裏退下,卻在退下時的那一瞥間,看見拓跋嗣微皺的眉心,麵色沉冷,禁不得讓他打了寒戰。

鬱歡卻是懷著小心又去了中天殿,一路上思謀拓跋嗣的話語,越想越覺得有些怪異,好似碧桃與拓跋嗣、皇後與杜貴嬪,還有拓跋燾,都千絲萬縷糾扯在一起,叫她看不分明,又不由去探究。

沒想到,傍晚的時候,東宮那邊就有人過來傳了她,要她往拓跋嗣的寢殿麒趾殿去,來人隻說是宣城公車路頭有些不好,再沒說其他。

鬱歡手忙腳亂,剛服侍姚皇後歇下,又匆匆趕到東宮,心裏想著,若不是拓跋嗣同意,又涉及宣城公,恐怕也沒有人敢在姚皇後病中,叫她離開。

到了麒趾殿,才知車路頭住的是偏殿東間,拓跋燾對其可算是極盡禮遇了。

見到豆嬤嬤,她隻管福了福,問了聲好,二話沒說,便被麒趾殿的內侍宦者王琚領到東偏殿,隨後便退了下去。

她一抬眼,心裏卻是一跳。

太醫令李亮和葛天化居然都在!

難道連葛天化也治不好車路頭的病?竟要自己一介小小的醫女過來看診!

這個場麵促使她極快地掠了一遍思想,上前盈盈一福,分別見過拓跋燾與他們,才恭謹地問起車路頭的病情來。

拓跋燾麵色寡鬱,顯得很是沉重,見狀隻是點了點頭,便偏了頭隻管看著帳內的車路頭。

話是李亮說的:“宣城公現在全身都動不了了。”

鬱歡又是一驚,立刻想到中風之症,遞了一個眼神過去,正要開口,李亮卻是苦笑連連:“看樣子並不是中風。”

李亮的醫術雖然在鬱歡看來並不十分高超,在太醫署裏還是拔尖的,聽他這樣一說,忙道:“先把了脈再說。”

很是利落幹脆,葛天化並沒有戴幕離,清雅的麵容上泛著淡淡的笑,看了一眼鬱歡,沉默地讓開身子,鬱歡卻將目光投向一旁站著的拓跋燾。

拓跋燾並沒有看她,卻似乎感受到她詢問的目光,掉轉頭來,沉著聲音道:“務必盡心。”

鬱歡一聽,心裏已生了幾分不滿,他如此說,好似自己看人下菜碟,難道除了姚皇後,她給人瞧病都是敷衍不成?

她裝著沒有聽到,走了幾步到帳子前,吩咐一邊的宮婢用帳勾攏起床帳,便見車路頭睜著雙眼,直直瞪向帳頂。

她想起車路頭和自己的談話來,不由暗歎一聲,究竟是看在他和師父的交情上,心腸立時軟了下來。

這樣慈祥的一個人,怎地突然就生了意外,由此探脈時,更為盡心,觀察也更為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