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登極(1 / 2)

謝靈運如此一說,遊真竟已臉紅,失了往日的勁頭,直管瞪著謝靈運。

鬱歡卻是笑得坦然,看向謝靈運,道:“殿下怎麼不向我介紹一下這位大人呢?”

話音剛落,謝靈運便撫掌大笑,笑得遊真有些著惱,便狠狠道:“介紹什麼,這人最是張狂,除了父皇,天下沒幾個人能放在他眼裏!”

謝靈運卻是搖搖頭,一副你錯了的樣子,又笑著打量鬱歡,鬱歡心裏雖然有些不自在,卻也沒有流露半分不滿,隻聽他嘖嘖稱讚:“殿下此話差矣!這美人當前,便是聖君皇胄,又能如何?”

鬱歡一愣,心道這個謝靈運,看樣子已經過了而立,怎麼說起話來這麼沒有分寸,這還有一位王爺在這裏,就敢這般說話,當真是膽大疏狂!

沒想到劉義真聽了,非但不惱,反而笑嘻嘻地瞄了他一眼,道:“你什麼樣的美人沒有見過,鬱姑子可是你能肖想的?”

“哈哈,這還沒有怎麼著了,殿下就這般護著麼?當真是有了美人,忘了朋友啊!”謝靈運大笑,根本沒有把劉義真的話放在心上,隻管看著鬱歡。

鬱歡麵上已經泛起紅霞,根本沒有料到他們如此直白露骨,由此又有些著惱,隻是自己如今重生而來,又在人家的地盤上,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活的,隻裝作沒有聽見他們的話,側身而笑:“怎麼,咱們就要在這門口說話麼?”

稍坐片刻,鬱歡才從他們口中得知,宋主劉裕已經病入膏肓,隻等最後殯天,新皇登極。

“殿下,如今太子已經在陛下榻前侍醫奉藥數天,殿下自回來後每天往返宮中,也不過夜,那幫早先入侍之臣恐怕對殿下已經頗有微詞了。”謝靈運呷了一口茶湯,很是擔心。

劉義真卻不甚在意,看了一眼鬱歡,自顧說道:“那麼多人都在諂媚獻寵,多一個我,少一個我,又有什麼分別?不過是做給世人看的而已,反正我已經讓父皇頭疼無比,不見我還好,見了我反倒會加重他的病情。”

謝靈運也不避諱鬱歡,無奈一笑:“恐怕那個徐羨之越發對我恨之入骨了,我倒是無所謂,隻是可憐殿下又要受那些所謂股臂重臣們的彈劾了。”

“哼,他們不讓我與你交遊,我偏不聽,他們見我誌在遊俠,又上書父皇禁我足,我也不在乎!反正我不想位列台鼎,也不想止戈定業,雖然有個廬陵王的帽子在這兒扣著,限了我諸多事情,卻也攔不得我縱馬天下,閱盡美景!”

這一番話落在鬱歡耳內,實是太過震驚,她原以為他是個紈絝子弟,不想竟是個頗受劉裕倚重的皇子,原以為他誌在四海,不想竟也有如此心懷。

她不由定定地看向劉義真,遲疑道:“殿下……”

“殿什麼下?私下還像以前稱呼我即可,聽得別扭!”劉義真語帶不羈道。

“那,”鬱歡目光一閃,輕笑道,“該叫遊真好呢,還是劉義真好?”

“什麼都好!”劉義真應聲接了,朝她微微一笑,爽朗之極,“便是那聲遊小郎,我聽著也極舒服!”

鬱歡瞪他一眼,繼續先前的話道:“謝郎君所說,我勸你還是聽著些好。天下眾生,悠悠眾口,不管你心裏多麼灑脫,總敵不過人言可畏這四字!”

她這邊話剛落,謝靈運那邊便放了茶盅,有些愕然地看著她,似乎沒有料到她能夠說出這番人情世故來,遂神色一肅:“姑子的話實是讓謝某刮目相看!殿下果真是好眼光!”

鬱歡卻是正正經經一拜,聲音脆如銀鈴:“鬱柔一介孤女,蒙殿下之福,暫托身建康,然誌不在此,待到時機一到,自會離開,望謝郎君不要誤會,我與殿下之間生出嫌隙,實是鬱柔不願看到的。”

這話說得可是一點情麵也不留,謝靈運神色有些窘迫,卻看劉義真,依舊一幅笑嘻嘻的模樣,看樣子根本沒有把這話聽進去,謝靈運便也去了幾分不自在,忙笑道:“既然如此,謝某以後自會謹記!” 隨後,又對著劉義真道,“殿下還是上些心罷!陛下三月病重時,就給殿下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使持節、侍中等一係列改任職官,又命殿下都督南豫、豫、雍、司、秦、並六州諸軍事、南豫州刺史,出鎮曆陽,但凡熟知陛下行事章程的人,都能看出陛下對殿下是何等厚待與期望,若殿下還是這般不斂心性,若陛下有什麼萬一,誰能保得殿下?”

鬱歡看了一眼劉義真,見他眉宇間沒有惱恨,便也釋懷,隻是心中某處,又起了一絲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