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巍巍宮牆,累累刑傷
晏薇閉上雙眼,淚水涔涔而下,為什麼哭呢?
是害怕嗎?晏薇自己也想不明白,隻是止不住想要流淚。
“怎麼還不來?你們這群廢物!”剛一進門,便聽到這稚嫩而尖銳的聲音,帶著一絲慍怒。
晏薇抬頭去看,室內正中有席,席上有床,床上是一圈花紗的屏風,屏風前鋪著一張白熊皮,皮上坐著一個少年。
那少年隻有十三四歲的樣子,被錦衣重重裹著,卻赤著腳,用腳指頭踢弄著白熊的耳朵,那白熊皮長著一雙黑洞洞的眼窩,看上去倒像是憨厚地笑著,有幾分滑稽。
晏薇微微有點詫異,一路上想了很久,怎麼也沒想到召喚自己進宮的是一位少年公子,卻不知所為何事?
那少年看到晏薇,似乎很是興奮:“哈哈!可算來了,你就是那個晏薇嗎?”
晏薇雖不知這是誰,但想著總不外乎是大王的公子,於是欠身行禮道:“正是,不知公子召喚民女何事?”
那少年用手捋著下巴,好像捋著並不存在的胡須,嘻嘻笑道:“沒事就不能叫你來嗎?”隨即又翻做怒色道,“大膽!在這裏隻有我能問你,你有什麼資格問我?!”
晏薇覺得這少年有點古怪,向左右看了看,見一眾寺人宮女都垂手侍立,麵無表情,似乎是早已見慣。晏薇便抿起嘴來,默不作聲。
那少年問道:“你就是掉進水裏的那個河神娘娘嗎?怎麼沒淹死?”
晏薇聽他說話粗鄙,全然不像個貴胄公子,不禁皺了皺眉頭,道:“民女為人所救,幸而得脫大難。”
那少年追問:“誰救了你?”
晏薇回思之前童率在巫姠麵前自稱表兄,此時也不便另找托詞,便說道:“是民女的表兄,恰好路過,救下了民女。”
那少年怒道:“你騙人!怎會有那麼巧的事兒,你家窩藏的那個人是誰,也是表兄嗎?”
晏薇一驚,怕什麼來什麼,果然是黎啟臣被人認出來,這窩藏之罪恐怕是不輕,現如今隻能抵死不認,看能不能渡過這一劫。於是定了定神,朗聲說道:“那是我的一個病人,和我非親非故,隻是半年多前遇到他全身是傷,倒臥路旁,一息尚存,我身為醫者,本著救死扶傷之心將他救治,並不知曉他身份來曆。”
那少年輕笑道:“哼哼!我沒問你這些,你說那麼多做什麼?說得越多,越是謊話,你當真不知道他是黎啟臣?”
晏薇心裏一驚,不知該怎麼回答,是對這個名字表示驚訝,還是直接承認已經知道黎啟臣的身份,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話。
那少年得意笑道:“哈哈!怎麼不回答?謊話編不圓了嗎?要不要我來教教你?”
晏薇一轉念已經有了主意,既然沒有立刻表示驚訝,說明已經知道黎啟臣身份,這樣的反應才算合理,於是說道:“今天早上他已經離開,臨走留書,說自己是黎啟臣,我這才知道他的身份,想不到公子這麼快就知道了。”
那少年哈哈大笑:“我當然早已知道了,他們淩晨出城,被人認出,我怎會不知道?”
晏薇心中大驚,幾乎要脫口而出打聽他們的境況,瞥見那少年目光閃爍,也在觀察她的表情,忙斂住心神,淡淡說道:“是嗎?那想必是已經捉住了,隻要對質一下,就可還我清白。”說罷微微低垂了頭,不敢去看那少年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