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二(2 / 2)

“我也是被偷怕了呀!”劉打鐵從裏屋走出來和她理論起來。

王奶奶慢一步趕了過來,往溫艾和嶽驍一人嘴裏塞了一顆糖:“吃點甜的壓壓驚。”

小孩差點被狗咬,大人也跟著嚇一大跳,這下誰都不想再在樓下待著了,王奶奶牽起兩個小孩上了樓。

安父安母下班後聽說了這件事,在飯桌上大力地表揚了嶽驍一通,溫艾還擱那兒端著架子,嘴巴抿得死緊,就是不願意開口跟人家說聲謝謝。

晚上睡覺的時候,安母講完故事關門離開,嶽驍不打算再挨一腳,自覺地掀開被子準備去書桌上睡,他撐起上半身坐起來,溫艾突然舉起手抓住他的肩膀,往後一摁,他的腦袋就又回到了枕頭上。

“你就睡這兒。”溫艾翻過身背對嶽驍,哼哼道,“就今晚。”

嶽驍以前在福利院時,都是兩三個男孩擠一張小床,前半夜頭碰頭,後半夜就變成了頭挨腳,遇到腳丫子沒洗幹淨的,那味兒能把人給熏醒。

現在他躺在舒適的床上,旁邊睡著嬌嬌小小的弟弟,呼吸的空氣裏都帶著弟弟身上的奶香。

這一晚,嶽驍睡得異常香甜。

溫艾雖然放出了話,但第二天到底還是沒有把嶽驍踹下床。

可以說,嶽驍冒著被狗咬的風險,從溫艾這兒換取了一張上床許可證。

安父安母打算九月份就讓溫艾和嶽驍一起去念小學,中間這半年時間,就把他們送去少年文化宮上興趣班,陶冶陶冶情操。

繪畫課上,老師給每位同學發了一盒顏料,讓他們先自由發揮一幅畫。

溫艾捏著自來水筆在畫紙上塗塗抹抹,十個手指頭都沾上不同的顏色後,終於畫出了一隻憨態可掬的小狗。

他得意洋洋地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大作,扭頭去看旁邊的嶽驍。

溫艾眼皮一撐,愣住了。

嶽驍的畫很美。

從島嶼延伸出來的沙灘上並肩坐著兩個人,他們看著前方蔚藍的大海,海天相接的地方,金紅色的太陽正冉冉升起。

溫艾怔怔地看著這幅畫,一瞬間,他仿佛真的坐在沙灘上,呼吸著鹹濕的空氣,和身邊的人一起等待日出。

似乎還有音樂縈繞在耳邊。

嶽驍的畫被老師拿走了,說是要給她帶的其他班的學生觀賞觀賞。

溫艾心裏莫名的不舒服,不知道是因為老師表揚了嶽驍的緣故,還是那副畫的緣故。

回家後,溫艾嚷嚷著不想學畫畫了,好一陣撒嬌打滾軟磨硬泡,安父安母隻得又跑一趟文化宮,麻煩人家幫忙換個項目。

文化宮緊俏得很,大部分班級都滿員了,負責老師協調了一下,最後把溫艾插到了國標舞班。

舞蹈老師是個看人先看臉的女青年,溫艾一進班,她就被那張無辜的小臉蛋征服了,課堂上麵,對溫艾格外地關照。

溫艾在老師那裏受了特殊待遇,對這門課自然而然地上了心,老師說要培養樂感,溫艾回家後就抱著收音機聽音樂,睡前故事也取消了,把收音機放床頭,聽著音樂入眠。

隻是他這入眠速度也太快了點,一首歌還沒放完,他就自個兒縮在被窩裏睡成了小豬。

電台裏還在播放當下的熱門歌曲,鄧麗君抒情地唱著,嶽驍靜靜地聽著。

“我願逆流而上,與她輕言細語,無奈前有險灘,道路曲折無已……”

這段歌詞嶽驍理解得懵懵懂懂,他翻了個身,看著溫艾熟睡的背影,心裏忽地一暖——

如果是為了弟弟,他也願意逆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