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紛紛相勸。

“方才有人來報,那竇光鼐喊著,若再過一個時辰還不出來,就一頭撞死在門前。你們說怎麼辦?”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竟想不出好主意來。

盛住道:“竇光鼐手握鐵證,翻案在即,豈能輕易赴死?他一定是在嚇唬咱們。”

伊齡阿擔心道:“那可不一定。竇光鼐脾氣倔得很,若真撞死在中堂門前,中堂豈不惹下大麻煩了?”

正在爭論的時候,海成急匆匆闖進來,口裏道:“好了,好了。皇上的諭旨到啦。是兩份,一份是桂中堂的,一份是伊軍門的。”

阿桂迫不及待地從海成手中接過廷寄匣子,顫顫巍巍地打開,取出諭旨,待看罷之後,他抬頭笑道:“走,宣旨去!我要親手革了竇光鼐的頂戴,看著他披枷戴鎖離開杭州。薑晟你也跟著我去,這裏邊也有你的事。嗬嗬,你是奉旨拿問竇光鼐的押解官。”

一行人頓時恢複了生氣,有說有笑,雄赳赳氣昂昂地跟在阿桂後麵,鑽過花廊,再連穿過三進院子,來到大門前。那“重審此案”的喊聲仍未停下來,此番離得近了,更聽著有些心驚肉跳。

阿桂的儀門終於吱吱呀呀打開了。門前眾人都住了聲,直瞪瞪地看著阿桂。

阿桂與眾人走出來,站在台階之上,向下望了一會兒,竟沒有看到竇光鼐。阿桂大聲道:“竇光鼐呢?”

台下無人答應。

“萬歲有旨,著竇光鼐接旨!”

仍無人應聲。

阿桂突然感到一股逼人的寒氣,他大聲問道:“竇光鼐呢?他方才不還在這裏嗎?”此話一出,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臉紅,既然知道竇光鼐方才就在這裏,如何現在他才出來呢?

盛住在一旁道:“事情不妙!大人須速到學政衙門找到竇光鼐宣旨,去晚了恐生事端。”

阿桂的確是去得晚了。

當他帶著人衝進竇光鼐學政衙門琴治堂的時候,竇光鼐已經安安穩穩地坐在太師椅上,早就在等著他們了。

“是要摘我的頂戴嗎?”竇光鼐輕輕地將頭上起花珊瑚頂的大帽摘下來,放在桌子上,“桂中堂,您宣旨吧。我竇光鼐已經把該做的都做了!我贏定了!”

“你如何就贏定了?”

“我已經寫了密折,將一切情由奏上。並附田單、印票、飛頭、穀領、收帖、催帖、借票等各兩張,恭呈禦覽。這都是鐵證,誰也休想把它們淹了!”

阿桂回頭道:“伊齡阿,快!快將此折追回!”

伊齡阿附在阿桂耳邊道:“桂中堂,您急糊塗了,這是給聖上的密折,誰敢截下來,是要腰斬的!”

竇光鼐起身走到阿桂麵前輕輕地、得意地說道:“我已經在半個時辰前用六百裏加急送出去了!和琳也派兵在大道等著堵追兵呢。你阿桂便是拚著不要命,也追不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