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紅樓中,處處彌漫著胭脂香味喝著青樓裏特有的迷香,勾魂奪魄。粉紅的紗幔掛在房梁上,垂下的流蘇輕輕舞動著,上麵係著的小鈴鐺嚶嚶作響,伴隨著絲竹管弦以及酒盞磕碰之聲,化作軟筋酥骨的靡靡之音。淫詞豔曲,嬌嗔裏盡是粗俗的勾引,讓二人蹙緊了眉峰。
軒窗盈紗,珠鏈串串,不時有美人婀娜的側影閃現,調笑聲滿耳。二人穿梭大廳,滿眼便是鮮豔的綢緞,飄逸的薄紗,以及那誘人的半露酥胸,圓潤如玉的肩頭,以及濃妝豔抹的俏顏。連蓉蓉這個女人看了也是臉紅心跳幾分,深秋時節,也是有了幾分燥熱。那一邊的尹穆白更是早早紅透了小臉,埋頭朝前猛衝,羞憤難當。
“這二位小公子,好生俊俏啊!快快裏麵請!姑娘們伺候著!”老鴇甩著帕子迎上來,招呼著把蓉若就往裏麵拉。
淡淡一笑,蓉若稍稍揚起下巴,用眼角瞥著老鴇,甚是不可一世的模樣,冷冷道:“罷了!我這位兄弟對那些風塵味兒濃重的女人不敢興趣!”說著,看了尹穆白一眼,繼而輕笑著:“我這位兄弟,可是考究得緊,別人碰過的東西,他從來不碰,女人亦是不例外。我們隻要‘蓓蕾’!你把這裏所有的‘蓓蕾’全部叫來,讓我這位兄弟好好選選!”說完,蓉若掏出一錠金元寶,故意在老鴇眼前晃了兩晃,才放在她手裏。
椴瀟然是有錢的,蓉若和他出門,身上自然也是沒少帶,她現在身上的銀票即便是把這些蓓蕾全部買下來也是綽綽有餘。她今晚勢單力孤,能做的,也隻有先買了這些姑娘。至於將這種事情斷絕,恐怕沒這麼容易,交給霂青能做到哪裏算哪裏好了。
她從來也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今日跟著這個尹書生進來胡鬧,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那老鴇被這金元寶晃得眼暈,便是極其殷勤地帶著蓉若二人上了二樓,打開一間廂房,一股極濃的龍涎香味道撲麵而來,二人皺著眉朝裏走去,大床上竟是躺著十多個女人,各個身姿婀娜,模樣俏麗。蓉若頓時心裏一陣怒意,卻還是笑道:“果真是不錯的美人,尹兄,可是看中了哪個?”
尹穆白愣了一下,一時不知該做何回答,隻好悶著頭,不說話。
“怎麼,這麼多姑娘,一個也沒看中?”老鴇驚然道。
“男歡女愛,本來就是你情我願才有趣味,這些女人死屍似的迷暈在這裏,我家兄弟怎會有興致呢……”蓉若笑笑,走近老鴇跟前:“先把她們弄醒再說吧!”
老鴇心裏狐疑著這客人古怪,卻也不願和生意過不去,便是叫人把女人各個捆上,又是喂了清水解了蒙汗藥。蓉若一直掛著滿意的笑容旁觀,要救人這些女子昏迷著也不好弄出去,總要讓她們先清醒,才好帶她們出去。
“媽媽,讓我這位兄弟在這裏慢慢挑,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了吧。”藥解了,女人們尚未轉醒,蓉若便是支開老鴇,以便給尹穆白時間單獨和這些受害的女子說明來意,讓她們配合。
說完,不由分說地,就是拉著老鴇出了門。才剛關上門,蓉若眼中便是閃出一絲犀利,冷笑地看著老鴇:“我家兄弟潔癖得緊,從不喜歡別人碰他碰過的東西。今晚這些姑娘即便隻是和他交談,恐怕他也無法容忍她們再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了。”說著,蓉若掏出一打銀票,在老鴇臉前晃了晃:“這些姑娘,我全買了。我家兄弟碰過的人,誰也碰不得!挑剩下的姑娘,還請媽媽給我——從哪來,全送回哪去!”
冷傲的視線仿佛刀鋒一般,擦著老鴇的臉頰刺過來,那一疊厚厚的銀票砸在她肩上,似乎都帶著沉沉的重量,然而,此刻讓老鴇子最為震驚的,卻不是這二者,而是這個客人帶給她的熟稔感。
似乎曾經也有人說過同樣的話吧……
老鴇若有所思地看著蓉若,記憶翻湧,一年前給她留下異常深刻印象的那件事無比清晰地出現在腦海中,視線細細在眼前這個眉目如畫的公子臉上逡巡,膚若凝脂,翩若驚鴻,這模樣,真是似曾相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