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老鴇臉上露出一抹狡猾的笑意：“那就按這位小爺說的辦！不過……小爺不想找個姑娘陪著麼？我們這裏可不止這一批‘蓓蕾’哦！”
還有？！
蓉若眉峰一顫，心裏暗罵這青樓勾當齷齪，卻還是表現出一副頗感興趣的模樣：“是麼？那我到真想去看看！”
老鴇笑意更濃，微微折腰：“那小爺就隨我來吧！”
蓉若隨著老鴇在醉紅樓裏七拐八拐，來到後院一處單獨磚房，老鴇打開門，將蓉若向裏麵一迎。隱約覺得不大對勁兒，蓉若還是向裏邁了半步，隻是動作尚未做完，背上就被那老鴇猛地一推，沒有防備的容若身子一個踉蹌，隻聽身後大門砰然闔上，待她轉身推門，已經聽到老鴇在外麵上鎖的聲音。
“你這是做什麼？放我出去！”蓉若沉聲怒喝，心裏疑惑得緊，一個老鴇，完全沒道理關起來上門的客人啊！
“哼……我本來放過你第一次，你偏偏自己又送上門兒來！開了苞的搖錢樹，多一棵是一棵，今天你進了我醉紅樓的門，就別想再有人救你出去！”老鴇諂媚的語氣忽而淩厲起來，一串不明所以的話讓蓉若愣怔半晌，隨著那尖刻的字句，頭腦一陣陣暈眩，似乎有什麼東西衝撞著頭皮，要破皮而出一般。
“嬤嬤這麼做，最好先衡量一下後果，是搖錢樹還是滅門星，你可要看準了！”蓉若頭忽而疼得厲害，本是威脅的話也減了幾分效果。
門外，老鴇冷哼一聲，腳步漸遠，蓉若依靠著門滑落，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而身體似乎有了記憶似的，不住瑟縮，連她自己都是無法控製，胸口似被一塊大石壓著，透不過氣。
這種心有餘悸的感覺，自從進了醉紅樓之後，便越發強烈，強烈到她覺得這副身體不是自己的，而是有其他意識在趨勢一般，害怕著這裏。
難道……自己曾經在這裏發生過什麼事？
這個想法本是在腦海裏稍縱即逝，卻是接著一波波圖像蔓延而來，暖帳，溫床，檀香，以及濃稠得幾乎混沌的黑暗裏，一個女人尖銳的哭喊……
“恩……”蓉若死死按著額頭，跪倒在地，單手撐著地麵，汗水一下下滴落：“哈……”她喘著粗氣，麵色蒼白得嚇人。
恐懼，這個身體強加給她的無法磨滅的恐懼，讓她全身都疼痛起來。
“我本來放過你第一次，你偏偏自己又送上門兒來！開了苞的搖錢樹，多一棵是一棵，今天你進了我醉紅樓的門，就別想再有人救你出去！”
……
-這個地方，她的身體記得，這裏，真正的端木蓉若來過！
*
“這次賺大了，那可是個欽犯呢！”奢華香豔的廂房裏，老鴇叼著長杆煙袋，細眼眯成一條窄縫：“當年她被送來的時候，可是證實過自己是什麼宰相府三小姐，姓端木的！好個厲害的姓氏啊，當日若不是被那嚇人的客人愣生生開了苞，老娘可是準備好水好茶伺候著送回京城的！結果出了這麼檔子事，為了息事寧人，老娘我沒少打點銀子，就是偷偷把人還回去了，還一直提心吊膽著端木府的人找上門來……這小妮子，可沒少浪費老娘的錢財！今兒個自己又送上門兒來，端木府也倒了，我可要好好榨回來！”
劈裏啪啦說了一堆，老鴇柳葉眉極其淩厲地挑著，嘴唇狡猾地勾起來：“這麼一副妖精相，不用可惜了！她那個烈性子，一時半會兒是勸不動，今晚就讓她強行接客，錢賺夠了，押送官府！”
身邊一個打手模樣的男人應了話兒，垂著頭疾步出去了。
廂房內青煙繚繞，老鴇眯著眼，滲滲地笑了。
外麵，兩道黑影一前一後跳下房簷，紛紛尾隨著那打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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