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咧開嘴,盡力微笑,笑的殘忍:“不好。”我字字皆是咬牙,“不能這麼結束,一切剛開始。”
他唇在動,仿佛還想說些什麼。
我笑的淒冷:“這孩子是你的……”他唇在微微顫抖,一下紅了眼眶。他抖了半天,才淒涼出聲:“打了他吧!”他轉過頭,不敢對上我的眼:“你無非想要錢,我給你一半的身家,你打掉他吧。”
我心下一震,雙眼睜得死大。
他說:“那天晚上,我昏了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其實我也不敢確認。我也不太相信這孩子是我的。”
我驀然就吼了出來:“那你以為是誰的?”他沒出聲,我鐵青著臉,咆哮的更大聲,“現在不想認賬是不是?到時可以驗dna,驗出來你就知道是誰的了。”表情加情緒足足演了滿分。
他眼淚迸了出來,“容貝,你明知道我跟你媽……為什麼你非得這樣逼我。”他坐在床上,雙手抱住頭,彎起腿,將臉埋了進去。他雙肩在顫抖,我心裏狠狠一揪,隻是難過。曾幾何時,看到路邊當乞丐,缺胳膊斷腿的人,我都會哭。
現在,我心裏在打算怎麼樣活活逼瘋逼死一個人,可是,我竟然也隻是難過。
僅僅隻是難過而已。
我變了麼?
還是這個世界將我逼瘋了?
我也想善良,我也想幸福。
可是,他們一個一個,全部想將我推入絕地,想置我到死的地步。我隻能反擊,否則,屍骨無存。
既然這是潛規則,那麼,怪不了我。
出院的時候,感覺李銘又老了,比先前見到的又老了足足十來歲。他駝著背,腳踩在地上,仿佛都有些不穩,那樣的跌跌撞撞,就像隨時會絆倒。坐飛機回去的時候,明明是緊臨的兩個座位,他還是跟人換了,隻想逃離,離我遠遠,以為這樣,就能看不見,就能逃避。
其實,這輩子,除了死,他是無處可逃。
從遇見我開始,命運就已經注定,注定他的結局,不是瘋就是死。
下飛機的時候,遠遠就見到來接機的李佳佳跟陸子安,我走在李銘身旁,心口還是堵得慌,還是難受。李佳佳叫了聲“容貝。”眼裏藏不住的疑惑。陸子安一動不動,像極了雕石,臉上木無表情。我突兀就挽住李銘的胳膊,心在滴血,卻對他笑魘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