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李家的時候,幾乎天黑,我倒在床上,隻覺很累,李銘沒有報警抓我,他就算再怎麼生氣,也沒有。我腦袋昏昏沉沉的,一下就昏睡了過去。
田埂子上坑坑窪窪,遠遠望去,看到一個身形瘦小的女孩抱著頭坐在埂子上。走近一看,才發現她在嚶嚶大哭,而不遠處走來一個男人,臉形模糊的很,他額頭上青筋迸出,在咆哮:“容貝,你媽死了,再也回不來了,你哭,還不如死了下去見她。”
女孩抬起頭,淚流不止,也吼回他:“你死了我就死。”
我看著她的臉,心髒狠狠一揪,突然就醒了過來。
原來又是這個夢,反反複複的,無數年,一直重複著的夢境。可這夢境,其實就是現實的遭遇。.
這一年一年,我捱得這麼辛苦,捱到身體內的血液都仿佛熬幹了。
可還是不行。
還是會夢見那時的一切,夢醒之後,總是會淚流滿麵。
“咚咚”聲在頻繁響起,我開門一看,原來是李佳佳。走廊燈光有些陰黯,那樣黯淡的光線下,她臉色更灰黯。她眼睜睜地盯著我,突兀撲到我懷裏,手指死緊地揪住我的衣襟,她哭著叫一聲“容貝。”她說:“怎麼辦,我好怕……”
我心下一震,手指跟著她的身體發抖。
她淚眼朦朧地盯著我,問的直接:“你還愛陸子安是不是?”
我心又是一緊,猛地搖頭:“不,我不愛他,我恨他。”我五指發抖地掐住她的手臂,掐的死緊,“我恨他……”眼裏酸酸的,仿佛又想流淚,“我是真的……不愛他,隻是……恨他。”
她哽咽問:“那你能不能把孩子打了,成全我跟他?”
我死命地憋住淚,說的篤定:“不行。”我全身都在發著抖,幾乎聲嘶力竭地吼了出來:“陸子安在騙你,他的目的隻是你的錢!”
她哭著叫我:“姐姐……”她手指死緊地攥住我的衣襟,看著我的眼神都在發抖:“你也是我的姐姐,不是麼?為什麼要說這些話,明明不是這樣,他明明……”我吃力地轉過頭,不看她,“本來,我也是魚餌,他們用來騙錢的餌,可是,我沒想到,我會跟你們家有這層關係……”
她手指仿佛無力,鬆開我的衣襟,我震動地轉頭盯著她,她眼裏盛滿了絕望:“非得我告訴他,這孩子是他的?”她扯開嗓子在咆哮,“好,我現在就去告訴他,這孩子是他的,他一定會堅持不要這孩子,到時,你也沒有不打掉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