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日月明番外之二十九玉石俱焚(1 / 2)

淑貞不過是中上之姿,她老實地道;“若月貴妃娘娘是初犯,可以網開一麵,罰默《女則》十遍;若是慣犯,就該重責,打一百下板子不為過。”

舞雩的生母原來是秦淮河的歌妓,她長相輕佻,尤其是一雙丹鳳眼,顧盼生采。她在閨閣裏就聽聞過允炆和如鈴的事,若是趁此機會能除掉如鈴,對她未嚐不是件好事,就點頭道:“我朝剛立,無論裏外都是嚴刑峻法。例如先帝的《大明律》上說——”

“可以了!”蘭苒不客氣地打斷道:“月貴妃可不是初犯。動手吧!”

秋水卻攔道:“馬貴妃,先罰默《女誡》吧!默寫不出來再打不遲。”秋水靜靜地望著如鈴道:“服侍皇上,首先是德行,《女誡》是女子理應遵守的準則。每一名女子都應該倒背如流。默寫一遍,對於才貌雙全的月貴妃應該不是難事吧!”

看著秋水似笑非笑的樣子,如鈴手腳冰涼。《女誡》是她最不屑背誦的,她怎麼可能默寫得出來!太監端來了小桌子和筆墨紙硯。蘭苒冷冷地道:“就跪著默寫吧!若是錯一個字休怪本宮無情。”

如鈴極力思索著當日學過的《女誡》,可是除了“婦無二適之文”一句外,其餘的都想不起來了,手中緊握的狼毫筆蘸的墨汁落下來,在雪白的宣紙上鋪開一朵墨花,焚香濃重的氣味悶得她幾乎要窒息,腹中的疼痛不斷加劇,頭上沁出了點點汗珠。

蘭苒麵露喜色,道:“怎麼素有才女之稱的月貴妃連最基本的《女誡》都不會呀!”

琉璃忙進言道:“娘娘還等什麼呢!還不把這個無德無行的賤人拖下去!”

秋水微笑道:“想是月貴妃跪著不好寫,來人賜座!”

“不必了!”如鈴站起來坦然地道:“當日賢母妃曾奉先帝之命教導本宮《女誡》。但本宮說本宮要像李夫人一樣活著,與其紅顏凋零孤老後宮,不如盛年而逝,活在帝王的記憶上,把絕代風華凝固在最美的一瞬間!賢母妃就改教詩詞歌賦了。所以本宮沒有學過《女誡》,更不會默寫。”

把絕代風華凝固在最美的一瞬間,秋水大震,她反複咀嚼這句話,為話裏深深的傷感與堅定的決心震撼了。她苦笑,她是做不到的,她沒有也不可能有如鈴的灑脫,她家族的利益還要她去維護,再一看如鈴身著真紅色的禮服,婷婷立於庭中,光芒四溢,而同樣的禮服穿在蘭苒身上,卻覺得是個小醜故意扮成花旦,壓不住場麵。

大殿裏很安靜,人們用眼神來交流。蘭苒氣得臉色發白道:“好!這可是你自找的!來人!給我往死裏打!”

“且慢!”金釵從殿外衝了進來道,“月貴妃娘娘在孕在身,打不得!”

除了秋水其餘人都大吃一驚,尤其是四位新人中最美的蟾淩竟失望地哭出來。蘭苒不可思議地道:“怎麼可能?”

金釵扶起如鈴道:“月貴妃娘娘的確是有孕在身,都兩個多月了。”

秋水笑道:“都兩個多月了,怎麼不見太醫院上報呀!這太醫院是怎麼辦事的。”

蘭苒冷笑道:“月貴妃膽敢假孕!哼,要是真有孕,太醫院早就告知本宮了。還有為什麼剛才自己不說,本宮要打了,身邊的小宮女才跑來說!”

如鈴淡然地道:“可請太醫們來診斷。”

琉璃搶白道:“誰知道你是不是事先買通好了太醫!當著人麵演戲!”

香兒就道:“就是。別理她。沒人能證明是真的。”

“朕可以證明!”冰冷冷的聲音從殿外傳來,允炆穿著袞服,戴著冕旒大踏步地走進來,除了秋水,其餘人都離開座位跪迎。采薇卻大膽地抬起頭,暗送秋波,可惜允炆根本沒留意,徑直走到如鈴身邊,扶起她,然後緊緊地牽住她的手。

秋水瞥了一眼沙漏,很好,過了午時了,一切都在計劃內。

琉璃、香兒、環佩等人的臉色都白了,跪在地上觳觫地發抖。允炆厭惡地瞥了一眼蘭苒,冷冷地問道:“方才是誰對月貴妃出言不遜,質疑皇嗣。”

“嬪妾不是這個意思。”香兒嚇得哭道,“嬪妾隻是——”

琉璃顫抖地道:“皇嗣事關重大,嬪妾等不過是就事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