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午,當許雲帆和海濤走進客廳時,倆人正看見楊風在潑墨揮毫。
頭發隨意的用一根紅色的絲帶綁住,戴著一副無框眼鏡,一臉的儒雅與全神貫注的神情,夏日的夕陽透過落地窗,灑在楊風雪白的襯衣和休閑褲上,鍍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輝。
“風哥!”許雲帆和海濤兩人異口同聲的道。
“坐。”楊風指了指沙發,口氣淡然的招呼著。
手下不停的運腕,斂鋒,收筆,一氣嗬成,雪白的豎軸紙麵上躍然出現一個大大的古篆體“水”字,靈動,凝沉,又仿佛無時無刻不在流轉。
楊風得意的笑了笑,放下筆,支使著許雲帆和海濤去雜物間找釘子和錘子,然後把自己這幅作品堂而皇之的掛在客廳正對門的牆壁上。看來是準備讓大家一同來欣賞。
“最近是不是心裏感覺很奇怪?”楊風背著手打量著那幅尤在散發著淡淡墨香的“水“字,微笑著問兩人。
許雲帆和海濤兩人互相看了一眼,許雲帆伸手推了推眼鏡,“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該知道的風哥自然會和我們說的,這麼多年兄弟,我和海濤都信得過風哥。”
海濤沒說什麼,隻是憨厚的對楊風笑了笑,點了點頭。
楊風在二人對麵坐了下來,左手托著下巴,兩隻眼睛盯著許雲帆和海濤,右手放在沙發的木質扶手上,五指輪流的輕輕敲打著。
屋子裏一片安靜,隻有外麵的夏蟬在鳴叫著。
隨著時間的流動,屋子裏的光線漸漸的暗了下來,三個人靜靜的坐著,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移動過,保持著最開始的姿勢,就是這麼安靜的坐著,像是三尊石化的雕像。
楊風此時很猶豫,他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也許會害了他們?
不管以後是好是壞,還是讓命運來決定吧!終於,楊風長籲了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一樣站了起來。“雲帆,去把燈打開。”
許雲帆長長的籲了一口氣,起身打開了客廳的吊燈,近兩個多小時的靜坐讓他的腿有些發麻僵硬。
對於剛才的情形許雲帆暗暗心驚,幾次忍受不住想說話或是改變姿勢,但坐在對麵的楊風給了他一種無力的感覺,是壓力,巨大的壓力。
像山一樣的沉重。安靜,卻無時無刻不在宣告自己的存在,散發著凝重的壓力,卻又像水一樣溫和綿長,無孔不入的在自己即將崩潰的時候撫慰著緊張的精神。
許雲帆相信,再堅持下去,自己和海濤兩人一定會發瘋。
楊風看了一眼兩人,悠然道:“剛才,很難過吧?”
說著不等二人回答,豎起兩根手指放在嘴邊,用眼神製止住了二人欲發話的衝動。
楊風繼續道:“我不想解釋什麼,因為總有一天你們會明白。隻想告訴你們,我得到了一個機會,別問什麼機會,如果願意相信,我也會給你們一個機會。”
這是一條別人沒走過的路,是福是禍,是生是死,誰也不知道。楊風不想告訴他們自己走的是什麼路,隻是這路上若無同伴,未免有點孤單,也不夠精彩。
“我帶你們來到路口,但是想不想和我一起走,還是得你們自己挑。”
許雲帆疑惑的看了看臉頰通紅張口欲言的海濤,又把目光轉向楊風。
楊風從沙發上起身,然後從牆角的櫥櫃中取出一瓶五糧液。旋開瓶蓋,將酒緩緩的倒在三個杯子裏。
指甲輕輕一劃,楊風的掌心淌出了一道血痕,鮮血慢慢的流出,然後落在酒杯中,那晶瑩的液體中出現一縷驚豔的紅,像一條紅龍一樣在酒液中緩緩的縹緲的遊動著,發散著。
“一個全新的開始,你們,可以選擇。”楊風平靜的注視著兩人。
或者早己發現了楊風的種種不對勁,但即使是善於觀察和計算的許雲帆,也被楊風這番沒頭沒尾雲深霧罩的話說的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