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對那些死人骨頭,破銅爛鐵,瓶瓶罐罐的興趣要遠大於親生兒子,他爺爺又是個嚴肅刻板的性子,故爾便造成了楊風獨立性極強的性格。
待爺爺過世後,父母又不在家,身邊沒有親人長輩,便是撒嬌弄癡又做給何人來看?待到父母亡故,更是嚐遍人情冷暖,深知世態炎涼,性子也就變得愈發的沉肅冷漠。
加入黑社會後,若無陰狠心計與毒辣手段,又怎會震懾得住手下和外麵的人?僅憑一腔熱血的天真,能活下來便是萬幸了,出頭上位更是無從談起。
自從由水鏡道人將他帶上山來後,五行宗一門上下就數他年齡最小,雖說其地位尊崇,五人之下,百人之上。
但觀中所有人等卻均視他如子侄兒孫一般,眾星捧月式的愛護關心,言行間一片至誠純樸,全無世間的半點虛偽做作。
沒有了爾虞我詐,沒有了勾心鬥角,一派至純祥和,將心比心,楊風也便逐漸的顯露出兒時被壓抑的童心童趣來。
以至於經常做出一些頑童之舉動,權當是彌補自己遺失的童年樂趣,而眾道人雖飽受其胡鬧頑劣之苦,在嘴上抱怨之餘,心裏卻是對他愛惜之情不減反增。
其實平日裏五行宗就因為自感上下人丁不旺,故而對於門下的弟子便是極為護短包庇,這也是為修真界各門諸人所共知的不爭之實。
想當初喬妍發現楊風用五行術法殺人後,卻並未將他幹掉或拘押起來的原因,一來,是因為楊風所殺之人故然是不堪的惡人,雖然楊風也不是什麼好鳥。
這二來嘛,便是她也深知五行宗的人素來對門下護短,唯恐在幹掉楊風之後,卻惹來更大的麻煩。
故而在幾番思量之下,索性便將此事報給了五行宗,撒手不管之餘順帶做了個順水人情,這一鋪卻是賭對了。
大殿內水玄子搖頭晃腦的道:“小師弟雖然頑劣,呃,是淘氣活潑,但其資質修為卻是驚才絕豔,進境修為更是一日千裏,確實無愧是天縱奇材。”
木靈子與火龍子兩位老道齊齊點頭,深表讚同,土寒子眼中亦透出滿意歡欣的神色。
金明子聞言,大喜道:“三師兄,那不若這五日便由你來為小師弟講解六壬坎水大道吧,我那乾元庚金道卻是不急,真的不急。”
水玄子突然一拍腦門,急聲道:“壞了,我門下水清徒兒近日金丹將成,我要去為他護法去了。”
說完,使了個遁法當場消失不見了。
木靈子悶聲留下了句“我有事,走了。”也無影無蹤了。
土寒子木然道:“五天後才輪到我。”
火龍子斜著眼睛看了看二人道:“老道我今天剛剛解了……呸呸呸,是剛剛解脫,二十天內,你別指望我再上山!”
金明子耷拉著眼角,板著一張老臉,上麵仿佛能刮下一層霜來。
頭下枕著斷水劍,楊風四肢攤開,懶洋洋的躺在鍛心崖的青石上,消化著肚子裏那剛吃下去的三片靈芝,五枚朱果,半段黃精,午後的陽光溫和灑下,半眼著眼睛,聽著山風流水間夾雜著鳥鳴,一派悠然寫意。
一陣吱吱聲傳來,一道白影落在楊風身邊,一隻渾白如玉巴掌大小的蝙蝠睜著一雙紅寶石般的眼睛歪著頭看著楊風,口中又是一陣吱吱的亂叫露出兩顆尖利的獠牙。
“咦,白兒?你怎麼白天也跑出來了?不用守著藥洞裏的那幾株寒玉菩提了麼?”楊風奇怪的問道。
這隻白玉蝙蝠也是五行山上的靈獸,原本是五行宗用來看守一處藥洞的。卻被楊風在一次做賊竊藥中發現,賄賂了它幾顆水玄子練製的靈丹後,這廝便對楊風種種行徑視而不見。
白兒自想,反正你是五行宗的六祖,上上下下的都管不了你,我又何必枉做惡人?你偷藥吃肉,正好我也跟著喝湯!,幾百年守著一堆堆的靈藥,隻能看,不能吃,我容易麼?
其後白兒便跟在了楊風身邊,幹起了為虎作倀,兼守自盜,坐地分贓的買賣,成了繼被楊風叫做“青兒”的小靈蛇之後的第二個非人類小跟班。
白玉蝙蝠吱吱叫了兩聲,揮動了著兩隻帶著肉翼的爪子上下比劃著。
聽得白兒呼喚,小靈蛇自竹林中電射而出,兩隻靈獸便在楊風身邊撲擊打鬧著嬉戲起來。
這靈蛇平日裏亦沒少得楊風用靈丹仙藥喂養的好處,此時雖身形未見曾長,但一身細鱗卻更加的青翠,蜿蜒間仿佛一條流動的翡翠,極為美麗。
一青一白兩道身影快若閃電,在青石上嬉鬧著纏鬥不停,終於白兒被青兒尋個破綻撞了一下,滾了一溜跟鬥。
小蝙蝠羞怒之下,瞪著兩隻火紅的小眼睛振翼騰空,如鷹隼般盤旋著撲擊。青兒則是將身子盤做一團,高昂著一顆小小的腦袋瘋狂擺動著,金目圓睜,吐著鮮紅的信子發出一陣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