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晚會中又恢複了水晶燈照應下的璀璨光芒,而原本那束光影之下的一對璧人已然消失在晚會現場。
嚴邵傾追出晚會廳時,酒店整條走廊裏已經不見夏婉心的身影,他匆匆奔進了電梯裏,卻不知夏婉心並沒有乘電梯,她躲進了僻靜的樓道裏,一步一步沉重的邁下一節節樓梯,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的奪眶滴落。
耳畔清晰的回蕩著剛才嚴邵傾告訴的話語…“婉兒,還記得我說過我曾用七年愛過一個女子嗎?那個女子,就是你…小丫頭,我就是那個男子…”
緩緩的,她停下了邁下樓梯的腳步,跌坐到了冰涼的台階上,抱緊膝蓋把臉埋下,無聲而顫抖的哭泣著,腦海裏難以逃避的浮現出七年前那個夜晚那場殘酷的大火中,母親在燃燒的房子裏那滾滾烈焰之中滾著、爬著、呼救著、哀嚎著…直到烈火焚身一點點幻滅成灰…
那是慘不忍睹的一場噩夢,七年來,夏婉心不敢回首的一幅殘酷的畫麵,而她更加不會忘記,在那慘烈的一幕發生之前,某個人突然的不辭而別,於是幾個小時後,一群陌生人衝進她家裏揚言“小姑娘,你救了不該救的人,把他交出來,否則,讓你家破人亡!”…而那個不辭而別的人,便是她救了的男子,今天,她終於知道了,他叫嚴邵傾,他是她現在的丈夫,卻也,是間接害死她母親的,罪魁禍首!
嚴邵傾一直追出酒店大堂都沒有尋見夏婉心的身影,酒店門衛也說沒有見到嚴太太出來,於是他又匆匆轉身折回酒店大堂內,一眼,便看見了一抹華麗優雅的身影,但並非他急切要找見的夏婉心,而是梅芷。
梅芷遠遠的就看到了一向泰然自若的嚴邵傾此刻匆忙而有絲慌亂的樣子,其實她剛剛也在樓上的晚會現場,已目睹了方才他對夏婉心揭開真相後,夏婉心卻突然跑開的那一幕,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無從而知,隻知道她擔心著嚴邵傾,所以追隨著他的腳步下來了。
“邵傾,你還好嗎?”她幾步走近,望著他深鎖暗沉的眉目,她知道他不好,她很擔心。
嚴邵傾隻蹙著眉看了梅芷一眼,搖著頭,目光繼續詢望四周,現在他滿心裏都是不安,雖然不知道夏婉心為什麼在得知真相後突然跑開,但他卻有種強烈的不祥的預感,也許,他又要失去她了,他心裏,前所未有的恐慌…
…
而此刻,夏心蕊和嚴锘塵兩人正在降落下的電梯裏,嚴锘塵看著夏心蕊也忽然變得沉重的神色,想到夏婉心剛才突然跑開,他忍不住要問:“心蕊,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
夏心蕊緊蹙著秀眉,難以置信的樣子搖著頭,喃喃的說出:“怎麼會這樣?害死媽媽的凶手,竟然就是…嚴邵傾…”
聞著夏心蕊喃喃而出的話語,嚴锘塵頓時愕然了,狹長的眸子眯了起來,同樣的不可思議,嚴邵傾竟然會是害死夏婉心母親的人?那…夏婉心,還會和他在一起嗎?
嚴邵傾是通過酒店的監控才知道夏婉心躲在樓梯間裏,於是他匆匆奔進樓梯間,就看到夏婉心縮在樓梯上難過的哭泣,他急步登上樓梯剛要俯身去觸碰到她,她卻忽而起身越過他身邊快步下樓,現在,她不想要麵對這個他,她隻想逃得遠遠的。
“婉兒…”嚴邵傾很快大步追下來牢牢鉗住了她的皓腕,對著她憂傷的背影迫不及待問:“婉兒,到底當年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剛剛心蕊說是我害死的伯母?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夏婉心柔弱的肩膀抖了下,抹了把臉上的淚才緩緩轉身,恨恨的道:“是的,嚴邵傾,心蕊說的沒錯,是你害死的我媽,你是凶手…你是害死媽媽的凶手!”夏婉心顫抖的聲音越發激動的抬高。
嚴邵傾幽暗的眸子看著她淚霧的眼底滿滿的痛和恨,他揪緊了眉頭,實難理解的追問:“小丫頭,我到底做了什麼…”
“你當年為什麼要不辭而別?”夏婉心憤然的一聲質問打斷他,但卻不由他張口解釋,繼續悲憤道出:“就在你不辭而別的那天下午,一群陌生男人衝進了我家裏,揚言說我救了不該救的人,要我交出你,否則…就要讓我,家破人亡!然後那天晚上,我家的房子便被人放火點著了,我和妹妹因為當時沒有在屋子裏所以逃過一劫,可…”
話到此,她又哽咽了,痛苦的淚一串串止不住的留下,還是對他掀開了內心裏不能愈合的傷疤,繼續道:“可我媽…卻被困在了烈火冉冉的房子裏,我和妹妹就那麼無助的絕望的眼睜睜的看著母親烈火焚身…化成灰燼…”終於對他說出了那不堪回首的慘烈記憶,夏婉心已經泣不成聲,雙手捂住麵頰,痛哭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