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請冷靜——”昊天神君衣袖輕揮,一道如同水波般的白色光牆擋住了弘濟夫人道:“案情未明,夫人且莫妄下論斷。”
“娘親,你不要這樣。”鳳霄跑過來,拉住不停撲打白色光牆的弘濟夫人道:“昊天神君公正嚴明,定會查明真相,給咱們一個公道。”
“一定是她!”弘濟夫人指著雪顏嘶聲道:“娘親也有過年輕的時候,娘親曉得被自己瞧不上的男子糾纏有多麼討厭,當一個人的實力可以使她不必忍受這種糾纏時,她一定不會甘心忍受……”
“不錯。”九宸天姬唯恐天下不亂般煽風點火道:“從前有凡夫俗子不識本天姬身份,欲圖調戲,本天姬命座下僮兒化身凡間女子,誘得那好色之徒家破人亡,不得善終。”
“咦,天姬——”玉藻真君訝聲道:“你對此事不是一向諱莫如深嗎?”
九宸天姬瞪了玉藻真君一眼,沒有理會他的話,轉對雪顏道:“然而錦亭公子到底不是普通的凡間男子,他雖輕薄了些,但貴為祖龍城主之子,你即便煩他厭他,也隻合將他交於城主夫婦管教,怎能私自取他性命?”
“尊貴的神裔——”弘濟夫人淚流滿麵,對著雪顏啞聲喊道:“亭兒得罪了你,你告訴下臣夫婦,下臣夫婦定將他五花大綁送去給你賠罪,何勞你背後下此重手?”
“……”麵對失去理智的弘濟夫人和不懷好意的九宸天姬,雪顏隻覺得百口莫辯。
道理隻能說給明白道理的人聽,如果別人打定了主意不聽道理,道理其實和放屁差不多。
她不是個伶牙俐齒、善於爭執之人,諸神尚未歸來時,她的武功法力可以幫她跟弱小的凡人講清楚許多道理。但此刻,當武功法力失去作用,她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白。
“你無話可說了吧——”見雪顏臉色發白,默然無語,九宸天姬冷然一笑,咄咄逼人地道:“真相已經大白,不要再張著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睛故作無辜。你殺害錦亭的時候,可曾想過城主夫婦和鳳霄姑娘會多麼難過?你又可曾想過,錦亭之死會為諸神帶來多麼大的困擾?”
“我沒有殺害錦亭……”雪顏的心跳得有些快,明明沒做什麼虧心事,說出口的話卻十分無力。
“師父,弟子沒有殺害錦亭。”雪顏心裏非常清楚,再任著九宸天姬說下去,自己不是凶手也要變成凶手。她定了定神,轉對昊天神君道:“弟子雖然不喜歡錦亭,亦厭他糾纏,但隻想過叫師父不要收他做徒弟,絕不曾想過要他的命……”
“為師明白。”昊天神君側過身來,向雪顏微微點了點頭,篤定而淡然地道:“清者自清,你無須擔心受到冤枉。”
“嗯……”雪顏無從懷疑師父的話,可白色光牆外,弘濟夫人咬牙切齒,九宸天姬步步緊逼,其餘人眾目光中滿懷質疑,她還是有些膽戰心驚。
如果人人都認定她是凶手,獨師父相信她沒有殺人,別人定會當師父護短包庇。
她不能讓師父清明正直的聲譽蒙上陰影,如果無從辯白,她寧可放棄為自己辯白。
世界渾沌,哪能事事求個清楚明白?自古以來,被冤死的人不計其數,也不多她這一個。
隻是,媚雅的魂魄還在她體內。如果她祈求諸神,給她一段日子複活媚雅,不知諸神能否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