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翰墨樓裏挑選了幾幅淡墨山水，又挑選了幾幅青綠山水，回到芳華殿時，時辰已過亥時，夜川卻仍然沒有過來。
見媚雅眼中略略有些失望之色，雪顏笑道：“夜色正好，明月正好，你若不困的話，咱們不如飲上幾杯。”
“好。”媚雅十分歡喜，立即吩咐殿中侍女拿來上好果酒，又拿來幾樣清淡點心。
二人在院中月下邊喝邊聊，倒也別有一番清趣。
待夜川過來時，雪顏裝作酒意上頭，自到殿側廂房休息不提。
次日一早，天色方亮，雪顏聽得夜川離去，媚雅送至院中，頗有依依不舍之意。
她從來不知道，做一個魔君會忙成這樣。如此想來，倒不如當年在落劍山中，兩人朝夕相伴、偶爾四海踏劍行遊來得快活。
“小青魚——小青魚——”
夜川走後，媚雅沒有回到自己房間，卻跑到雪顏的房間搖醒了半睡半醒的雪顏。
“君後——”雪顏揉了揉眼睛，坐起身道：“你想到哪裏玩？”
“你真懂我的心。”媚雅甜甜一笑，將一塊橢圓形的金色龍牌在她麵前晃了晃，一臉狡黠地道：“你看這是什麼？”
“君上的牌子？”雪顏猜測道。
“真聰明！”媚雅歡然道：“快跟我走，趁著君上不曾發現，咱們一起去給白河公子送書畫。”
“這牌子是你偷的？”雪顏驚訝得張大了眼睛。
“噓——”媚雅將食指放在唇邊：“別叫秋蘇那討厭的丫頭聽見。”
“可是……可是你不能同我一起出去。”雪顏回過神來，不容商量地道。
“你不用怕，君上責怪的話由我擔著，絕對連累不到你。”媚雅不由分說，將雪顏從床上拉起來，抱起書畫向門外走去。
雪顏知道，以夜川的功夫，媚雅想從他身邊盜取牌子絕無可能。想來不過是夜川不忍媚雅無聊，故意讓她得手罷了。
是以她並不擔心夜川責怪，但白河公子是恒寂的人，她將媚雅帶至白河公子身邊，豈不是送羊入虎口？萬一白河公子將媚雅捉住，以之威脅夜川讓出魔君之位，甚至要夜川拿自己的性命換取媚雅的性命，那可如何是好？
“君後——”雪顏定住了步子道：“小青魚擔心的不是君上責怪，而是宮外有危險……”
“危險危險……你怎麼和他一樣！”媚雅嘟起了嘴巴道：“你從小在宮外長大，不也沒遇到什麼危險嗎？怎麼偏我出去一次，人人都擔心我遇到危險？”
“你怎知我沒有遇到過危險？”雪顏道：“倘若沒有遇到過危險，我身上的毒又是哪裏來的？”
“對不起，我差點兒忘了。”媚雅關切地道：“你中的毒很嚴重嗎？要不，我先叫禦醫給你瞧瞧？”
“不用了，暫時還不會發作。”雪顏道：“但是無論如何，你不能隨我出宮，我怕自己保護不了你……”
“誰要你保護？！”媚雅不高興了，丟開雪顏的手道：“我也是懂法術的，外麵的人未必是我的對手。再說我要出去，你也攔不住我。我走了，你愛跟不跟——”
言罷，不等雪顏再說什麼，飛身向宮外跑去。
“君後……”雪顏無奈，隻得跟上前去。
她的確無法攔住她，那麼唯有拚了性命保護她。
“嘻嘻……”看到雪顏跟著自己跑出宮外，媚雅得意地笑道：“不是不帶我出宮嗎？怎麼又巴巴地跟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