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本公子如何責罰於你?”歐陽寂和冰冷問道。
雪顏全身皆被冷汗濕透,腳下有些立足不穩,然而想到五神裔的性命,想到那些數百年朝夕相處的戰友,還是努力用了百倍的勇氣道:“如果小青魚猜得不錯,幽魂破盡劍上封印著五神裔的魂魄,五朵仙花中則封存著五神裔的肉身。公子是要將這些魂魄與身體煉作威力強大的傀儡,借其對付夜川,是嗎?”
“你很聰明。”歐陽寂和道:“可惜聰明無法使你逃脫懲罰。”
“公子,小青魚願同這些神裔一起,被你煉作傀儡……這樣的懲罰可好?”雪顏迎視著歐陽寂和的目光,麵不改色地道。
“你……”歐陽寂和眉心微動,道:“真的願意被本公子煉作傀儡?”
“小青魚心甘情願!”雪顏堅定的語氣中透出一絲淒然,道:“因為隻有這樣,小青魚才可以永遠留在公子身邊,而再不會引起公子的任何懷疑。”
“跟我來——”歐陽寂和眯了雙眼,取過雪顏手上仙花,轉身沿著一條曲曲折折的通道向前走去。
雪顏蹣跚地跟了上去。
歐陽寂和走得很慢,她卻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能始終與他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難不成他真要將她煉作傀儡?看著歐陽寂和的背影,雪顏掌心不自覺地凝起一團魔氣。
她恨他入骨,當然不會任他煉作傀儡,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將五位神裔煉作傀儡。若他施出煉魂術時,夜川與媚雅仍不能趕到,說不得她隻好與她拚死一搏了。
盡管現在的她遠不是他的對手,甚至可能抵不過他的一招半式。但人生有些時候,哪能計較得那麼清楚?即便是以卵擊石,她亦無可逃避、無可選擇。
通道的盡頭,是一間密閉的暗室。這裏沒有五色光線,隻有一點淡淡的、不分明的光華,如空山殘雪,又如幽穀螢火。
歐陽寂和在淡淡光華中席地而坐,指了指身邊道:“坐。”
那麼近的距離,雪顏膽顫心驚,卻不敢露出半點兒畏怯之態,徑直走過去坐了下來。
“小青魚——”沉默了片刻,歐陽寂和道:“本公子身邊,從不容留任何可疑之人。然不知為何,對你,本公子卻無法狠下心來。”
雪顏知道,那是因為血海之畔,花田之中,她成功勾起了他萬年之前的柔情與回憶。
但她當然不會讓他意識到這點兒,隻是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道:“公子慈悲寬厚,是小青魚不好,總是做出令公子生疑之事。”
“或許是本公子太過多疑。”歐陽寂和平靜的聲音中略帶悵然地道:“其實本公子很希望能夠全心全意去信任一個人……然而,本公子怕是永遠也做不到。”
“因為公子付不起被人背叛的代價。”雪顏道:“倘若公子隻是一個普通人,有著不多的財產、不多的土地,既令人無所貪圖,又無可失去,大概就會全心全意去信賴一個人,甚至……去愛上一個人。”
歐陽寂和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方輕輕歎了口氣道:“你大概想不到,本公子也曾愛上過一個人。甚至因為她,想要去做一個普通人,不問世間恩怨、風起雲湧,隻共她花田嬉戲、朝暮相隨……”
“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能令公子這樣的人動心?”雪顏道:“她一定十分美麗,是麼?後來公子為何沒有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