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顏……”看著一滴滴鮮紅的血滴進茶碗，媚雅春水般的眼睛裏淚光盈盈，從後麵抱住雪顏道：“你心疼我、心疼師父，卻唯獨不曉得心疼自己……”
“我有你們心疼就夠了。”雪顏蒼白地笑了一下，放下玄光劍，將茶碗遞在媚雅手裏道：“你拿去給他試試，記得不要讓他知道。”
“小顏……”媚雅沒有道一個“謝”字，隻緊緊握了下雪顏的手，抹著眼睛轉身而去。
這天，夜川和媚雅的房門一直緊閉著，沒有人過去打擾他們，媚雅也沒有出來告訴雪顏，服用了她的血後夜川傷勢如何。
但翌日清晨，雪顏起床後，卻發現夜川和媚雅正在院子裏依偎著看花。
媚雅的聲音輕輕悄悄地傳了過來，略略帶著嗔意：“你不願接受我師父的恩惠，卻叫小顏拿自己的血為你醫治……我曉得不該這樣，也曉得你會怪我，可心裏又實在為你煎熬……”
“小雅，我沒有怪你。”夜川的聲音裏已然恢複了力氣，帶著深深自責、濃濃暖意道：“是我不好，害得你擔心。”
“我為你擔心，師父和小顏又為我擔心……”媚雅道：“夜川，你難道不能為了我，將他們看作自己的親人嗎？”
夜川沒有說話。
媚雅低低歎了口氣，又道：“我也不願迫你，隻是你要明白，他們對我，同我對你、你對我是一樣的情深。你若傷害了他們，便是傷害了我……不，我寧可自己受到傷害，也決不願意叫他們受到傷害……”
“小雅……”夜川沒有讓媚雅繼續說下去，雙手托起媚雅的臉，低頭不容分說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媚雅的唇。
雪顏急忙從窗前縮回頭來，心“呯呯呯”跳著坐回了床上。
這倆人……要恩愛纏綿，不能回房間裏去麼？
往常這個時候師父和陌遠風已經起床，這會兒卻都悄沒動靜，可知都明白院子裏有些尷尬。
想到兩人花前相依的身影，目光交錯的依戀，唇齒之間的熾熱，雪顏尷尬之際，又不由得生起一些奇怪的感覺。
她捂住了自己的臉，眼前依稀閃過師父在玉鼎真人府對她做過的事。她一直不敢回想，怕不經意間的回想褻瀆了師父。可如今想來，同夜川對媚雅做的又有什麼區別？
自天翊之後，她一直避免自作多情。如今身如焦炭，容顏醜陋，當然更不敢想師父會對她有著師徒之外的情愫。
但那樣的畫麵，那樣的情景，又實在由不得她不多想。
思緒繚亂、臉紅耳熱之際，忽聽得角門處“咣當”一聲響，離殊的聲音道：“啊喲……我來得好像有些不是時候……”
“怎麼……怎麼不是時候？”媚雅強作鎮定的聲音道：“我們正有些餓了，你這飯送來的剛好。”
“那你們吃……我、我回去還有些事……”
“離殊——”雪顏忙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對角門處手提食盒、滿麵通紅的離殊道：“你先別走……小東西怎麼樣了？怎地這麼久也沒個消息？”
“小東西已經被白薇撿回聖女府。”離殊抹了一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道：“你不用擔心，我親眼見著白薇抱走了它。白薇心地善良，一定會待它極好。”
雪顏心裏對那個素未謀麵的女子甚感愧疚，口裏也隻能淡淡道：“那就好……你若無事，不如留下來同我們一起吃飯。”
“不……不了……”離殊看了一眼夜川和媚雅，窘聲道：“我吃過了……府裏還有些事……”
“那你快回去吧，晚了你師父又要拿扇子敲你的頭。”雪顏不忍看離殊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窘態，替他找了個借口道。
“好……你們慢慢吃……”離殊放下食盒，轉身關上角門，做賊一般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