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顏汗顏。
走過的地方太多,見過的人太多,她確實很容易忘了一些人。至於別人記不記得她,她也不甚在乎。
媚雅道:“簡鈺是諾辰州郡守,我不能被他看扁,否則將來整個諾辰州都會知道,昊天神君有個弱不禁風的徒弟。”
雪顏說服不了媚雅留下,隻得道:“你去便去吧,記得留些體力,莫要累著自己。”
“我曉得——”
這一天,媚雅果然隻是跟著,做出一副高手在後懶得動手的樣子,不再上前參與調查之事。
但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媚雅卻忽然來了精神,不顧連日勞累疲乏,主動敲響了一戶人家的大門。
原來查到了石老三和池翠兒的家。
前來開門的,既不是石老三也不是池翠兒,而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陌生女子。
那女子相貌尚可,皮膚有些粗黑,渾身上下透著常年勞作的氣息。
看到媚雅、雪顏以及簡鈺帶領的官兵,女子忙對簡鈺施了一禮,而後讓開身子,滿麵討好地笑道:“差爺們是查人口的吧?快請進……”說著,向房中叫道:“石三哥,查人口的來了,你快出來——”
媚雅瞪大了眼睛,看看那女子,又看了看在房間裏磨磨蹭蹭的石老三,愣了一會兒道:“你是他的什麼人?……池翠兒呢?”
那女子笑容忽斂,眼睛裏閃過不安的光,很快用悲苦的語調道:“唉,翠兒姐命薄,前個兒午後吃壞了肚子,送到前街周大夫處時,已不幸氣絕而亡……”
“什麼?”媚雅大吃一驚,盯著那女子道:“你說池翠兒……死了?”
那女子向後退了一步,囁嚅道:“人有旦夕禍福,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姑娘跟翠兒姐是……是朋友嗎?”
“黑皮——黑皮——”媚雅沒有回答那女子的話,忽然高聲對著院子叫道:“你出來說說,池翠兒是怎麼死的?池翠兒死了,你還在這裏做什麼!”
然而黑皮並沒有應聲而來,院子裏到處也瞧不見黑皮的影子。
“黑皮……黑皮……”冰魅跟著叫了幾聲,看不見黑皮,滿腔的憤怒很快轉作擔心。
“姐姐,黑皮丟了……都是我不好……”冰魅跳到雪顏懷中,仰起小臉悲切而無助地道。
“你不用擔心。”雪顏安慰地摸了摸冰魅的頭,道:“黑皮貪吃好睡,這會兒說不定隻是吃飽喝足在哪裏睡著了。”
怎麼說黑皮也有千年道行,難不成還能被石老三這樣的凡夫俗子捉住煮吃了?
冰魅也想不到黑皮能遇上什麼危險,隻得暫且相信了雪顏的解釋。
“這位公……公差姑娘……”粗黑的女子小心翼翼地道:“翠兒姐真的……真的是自己吃壞肚子死的,跟……跟石三哥無關……”
“賈二丫——”同來的公差中有人板著臉問道:“池翠兒死時你可在旁?你如何知曉與石老三無關?”
“我……我沒有在旁……”聽到公差冷冰冰的問話,賈二丫緊張地道:“但是石三哥……石三哥不是那種人……”
“他是什麼人,整個諾辰州裏誰不清楚?”問話的公差道:“你父親現在府衙裏躺著,你不在家中陪伴母親,卻在這裏做什麼?”
“我……我來幫石三哥料理翠兒姐的後事……”賈二丫懦懦怯怯地道:“翠兒姐走後,石三哥悲痛欲絕,我怕他……怕他想不開……”
“他會想不開?”媚雅氣得笑了起來,冷盯斜睨著賈二丫道:“池翠兒活著的時候,石老三曾言道,若是她死了,不用三天五日便能將林芹兒或賈二丫娶進門……原來你便是那個傻子!看來他倒沒有吹大話。”
賈二丫怔了一下,回頭向石老三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