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歸感謝，但我本來可以不去拉犁的嘛。”黑皮嘟噥道。
“偏你計較得多。”雲夙道：“種植花木藥草乃是極有趣之事，若你不喜歡做，我去做便是。”
“我……我說不做了麼……”黑皮聲音裏透著委屈。
雪顏也很代它委屈，心中暗怪雲夙多嘴。本來它打定了主意要報聖吉的恩，這一下報恩卻弄成了理所應當，還被說是不明事理。
冰魅大概是見不得黑皮受委屈，亦或是聽雲夙說種植花木藥草是極有趣之事，便對黑皮道：“黑皮，咱們一起做。雖然咱們還沒有化身為人，但這麼多年總在繇山上白吃白住也不好。”
“大哥說什麼就是什麼。”黑皮道：“有大哥陪著，做什麼我都樂意。”
聖吉笑道：“嗬嗬，來的路上聽雲夙說繇山上有隻不得了的小狐狸，今日一見，這小狐狸何止是不得了，簡直是……”
冰魅似乎被誇得有點兒不好意思，轉眼跑出了房間，跳在雪顏懷中耷拉著耳朵細聲細氣地道：“姐姐，我先時也覺得自己挺了不起，可昨天夜裏才曉得自己是隻又膽小又懦弱又沒用的狐狸。”
“小東西，你不要看輕自己。”雪顏輕撫著冰魅的腦袋道：“是姐姐平日總拿被人捉走嚇唬你，才叫你遇敵之時膽怯了些。但你做的沒錯，以那兩人的實力，若你跑出了封印，他們定會不顧一切全力對付你。屆時別人或可安然無恙，你可難說得很。”
“我沒有做錯嗎？”冰魅仰起小臉豎了豎耳朵道：“可是鳳霄差點兒被那兩人打死，龍蒼和千靈也受了很重的傷……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當時勇敢一點兒，出去幫他們一把，也許大家都會沒事。”
“你不要這麼想。”雪顏道：“你做的沒錯，錯的是他們。師父設下封印，就是為了保證繇山眾弟子的安全，他們不該在封印沒有碎裂之前擅自出去對敵。”
聽雪顏這麼說，冰魅方才稍稍得著了一絲安慰，卻還是不能釋懷地道：“但是如果我曉得自己現下會這麼難受，當時一定會和他們一起出去。”
“小東西，你就別自責了。”朱砂愧疚地道：“我和二師兄、蘇師兄、阿獺還不是一樣沒有出去？你這樣子，叫我們情何以堪？”
“我比你們都厲害。”冰魅道：“要是你們像我這麼厲害，一定會出去的，是不是？”
“事情沒有發生，誰也無法預料。”雪顏道：“一個人不該用假設來折磨自己。小東西，無論如何，我寧願你做個縮頭烏龜，也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
聽到“縮頭烏龜”四個字，冰魅心裏幾乎要滴出血來，好不容易得著的一點兒安慰刹那間也煙消雲散，當即把腦袋、耳朵、尾巴都深深地垂了下去。
作為一隻狐狸，雪顏原本能夠瞧出冰魅心裏的傷，但其時雲夙剛好帶著聖吉和灼星走出了房間道：“師姐，龍蒼的傷口已經處理妥當，飛羽的傷也做了包紮，咱們去竹意軒裏瞧瞧千靈和火雲吧？”
“好。”雪顏顧不得低頭看懷裏軟塌塌的冰魅，轉身向虛雲宮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