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段澤就真的去找池展要白晝夢的電話號碼了。

池展愣在原地, 隻好打開了手機通訊錄, 把號碼發給了段澤, 末了還拍拍段澤的肩膀, 以資鼓勵。

天氣是複蘇了一般的溫煦, 隨時間的推移, 溫度逐漸升高, 到最後還蒸騰出一星半點的暑氣來,莫名出現了盛夏的雛形。秋冬的棉衣秋褲也都被池展塞進了衣櫃裏,他和墨讓把倆人賴以過冬的羽絨被也換成了薄薄的毛毯。池展經常跟杜若弈季微塵小白他們一起在片場閑聊扯淡, 扯淡的時候,他會看一眼不遠處的墨讓,墨讓大多數時候都在看劇本, 或者跟副導演探討接下來要用哪種角度、哪些鏡頭進行拍攝, 偶爾也會察覺到池展的目光,回以一個了然的溫柔眼神。

愉快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池展總感覺墨讓前一秒鍾剛喊“action”, 下一秒鍾就喊“卡”了, 那麼多場戲, 也都一場接一場地散去了。

那天, 池展穿了一件潮牌的白T恤, 外套一件咖色的格紋襯衫,在初夏的熏風裏演完了最後一幕。

《穿越了沒什麼大不了》宣布殺青了。

殺青當天,墨讓包下了一間在本市口碑極好的中式餐廳, 一大群人坐在廳裏吃著散夥飯。

杜若弈一個開心就喝高了, 突然猛地站了起來,準備向所有人展現她能歌善舞的一麵,高歌一曲。池展一看這陣仗都嚇壞了,跟墨讓對視一眼,立刻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機票,塞進了她手裏。

杜若弈使勁捏了捏,覺得有些厚度,接著定睛一看。

池展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一邊說話一邊偏過了腦袋:“你之前不是說,你的新年願望是去國外嗎,我看了你微博,你好像蠻想去新西蘭的……?這是去新西蘭的機票——”

杜若弈聽了這話立刻忍不住了,爆發出高亢的聲音:“啊!池展你怎麼還記著!你怎麼這麼好啊!我都快哭了!”

她立刻給了池展一個大大的熊抱,兩隻胳膊死死摟著池展的脖子,池展差點沒喘過氣,隻好安撫似的拍她的背。

季微塵站在一邊露出了乖巧的微笑,這時看見坐在主位上的墨讓大神看著這幅場景,眼神有點不對了,危險又淩厲,季微塵背後一涼,連忙走上前把杜若弈從池展身上弄了下來。

杜若弈不情不願地撒了手,季微塵鬆了一口氣:“好險。”

主菜上完了,池展坐在墨讓旁邊盡情享用餐後甜點。他自己的那一份早就被自己掃蕩完了,然後他開始心安理得地吃起了墨讓的那一份。換做是以前,他是萬萬不敢吃一口的,畢竟這麼高的熱量,一旦攝入了,對演員來說絕對不是鬧著玩的。但是墨讓說了,他喜歡吃就可以吃,沒有關係。池展一向都是很聽墨讓話的,既然墨讓這麼說了,他還怕什麼呢?

墨讓轉過頭看了池展一眼,接著舉起了酒杯,對在座的眾人道:“今天,《穿越了沒什麼大不了》殺青了。這部電影是我送給池展的禮物,感謝大家和我一起完成它,滿足了我的私心,謝謝。”

全場響起了起哄的熱烈掌聲,墨讓頜首,剛放下浮動著醇美酒香的高腳杯,就被人抱住了。

墨讓看著把下巴往自己肩膀上蹭的池展,有些無奈地摟緊了他。

白晝夢也喝了點酒,她眯著眼睛,拍了聲桌子,充分發揚了國人獨有的酒桌起哄文化:“親一個!”

一聽白晝夢開始喊了,杜若弈也不甘示弱:“親一個!”

全場的人都興奮了,他們還從沒看過墨讓的熱鬧呢,更別提攛掇墨讓了,這可能是他們人生中的唯一一次機會了,一定要把握住!他們互相看了一眼,成為了彼此的伯牙子期,然後大著膽子跟著喊了起來。

季微塵摻和在裏麵,也附和了幾聲。

在這個時候墨讓隻需要平靜地掃視他們一眼,就能讓現場安靜下來,可是他沒有。

他看著池展,對方的眼裏閃著感動的、濕潤的光澤。

墨讓俯下頭去,下一秒池展卻極其主動地親了上來。

“wow!!!!”杜若弈首當其衝地喊了起來。

白晝夢趕緊拿出手機拍照,其餘的人激動萬分,還把杯中酒暢快地一飲而盡。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池展和墨讓是坐出租車回去的。

他們在車上就牽起了手,十指緊扣,池展喝醉了,墨讓的眼裏也含著酒意。

他們回到家裏,在幹柴烈火之前,池展忽然板起了臉,摞起了襯衫的袖子,指著墨讓道:“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墨讓坐在床沿邊,眸子裏是清澈的湖泊,然而這湖泊下麵卻埋著即將噴發的火山。他用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取下了領帶,再解了兩粒襯衫扣子,他知道池展醉了。

“你問吧。”墨讓的聲音啞了,比起平時的清冷,更多出了一種蠱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