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誰說的,愛情從來就是一件百轉千回的事。

坐在那裏,隻是抽著自己的煙,不再同著寧遠說任何一句話。

莫殤然更多的感觸,是命運對於他的作弄,對於寧遠的作弄,因為他真的沒有想到,事情到了最後,會變成這樣子。

他本以為,他已經順了寧遠的心底。

可現實卻很殘忍的,到了最後,到了他所認為的尾聲之時,又狠狠的打了他一個耳光。

現下算是怎麼一回事呢?他能夠說點什麼,他還能夠做點什麼呢?

唯有靜默,因著除了靜默之外,莫殤然已經不知道,已經徹底不知道,他還能夠幹點什麼,他還能夠做點什麼了。

多有意思呢?在他為了寧遠改頭換麵之後,在他都將著自己舍棄,隻為了同著寧遠重新開始之後,他卻得知了一個可笑的消息,那便是,寧遠她本身,便是喜歡他的。

但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他還能夠做點什麼呢?

對著寧遠坦白說,他就是殷止涵,對著她開誠布公,希望她可以感動,而他也來什麼一時衝動,一時激動麼?

天知道,這樣做到底有多危險,到底有多不合適。

沒有任何把握的,沒有任何底氣的。

莫殤然就是覺得現下的他,倘若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他換來的,他得到的,將不是寧遠敞開心扉的愛,將不是寧遠對於他的接受。

而會是寧遠新一波的憤怒,畢竟,她現在可以這麼平靜的講出她的心意,絕大部分的原因,那是因為他的死,他那在她心中的死所造成的。

隻是誰能夠感受得到,誰能夠體會的出呢?

一個自己深愛的女人,一個他現下明確了內心,想要去對她好的女人,口口聲聲的,在自己的麵前,給著自己下保證,下著那將會忘記他的保證。

哭笑不得的,心內錯綜複雜的情感交織。

莫殤然在這個時候,在這種時刻,真的真的什麼都說不出來。

心酸抑或是什麼心碎,這些詞語,這些字眼,根本就不能夠表達出他的內心。

寧遠的人還什麼都不知道的,坐在他的身邊,她開始在他的沉默中,像是一個認錯的孩子。

她開始收斂起了她所有的脾氣,像是一隻綿羊,像是一隻乖貓。

輕輕地推動著他的胳膊,晃動著他的胳膊。

撒嬌似的認錯,那些莫殤然覺得,是寧遠骨子內的乖順開始出現。

這,並不是他曾經教會她的。

至少,在這會莫殤然心內的感覺便是這樣的。

而事實上,也是到了這會,莫殤然也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有些東西,還是最為本真的比較好,還是最為本真的,更能打動人。

那些刻意裝出來的東西,即便是裝的再完美,裝的再無缺,始終還是差了點什麼。

像是差了火候的瓷器一樣,雖然都是那麼一回事,但是行家卻一眼便可以看出問題的所在。

將著一支煙都吸掉,轉手拍了拍寧遠的肩膀,算是給著她一種安撫。

莫殤然做著,他能做的,也是他現下唯一可以做的對於寧遠的寬慰。

“沒事了,走吧,我們進去睡覺吧,既然你沒有準備好,我想,我也不需要再去裝什麼了,畢竟我們一樣,不是麼?我也沒有準備好,隻是,我希望你可以相信一點,那便是我對你的心是真的,我對你的尊重是真的。”

站起身,將著寧遠的手執起來,在這會,該說點什麼,說什麼最合適,其實莫殤然的腦子都是蒙的。

格外不平靜,又格外平靜的夜,如此的降臨。

躺在床上的兩個人,一左一右的,背對著對方。

他們兩個人各有心事,可是相信任何一個外人看了,都會十分直觀的斷定,他們兩個人絕對是貌合神離的狀態。

彼此的呼吸都可以清楚的聽到,沒有人睡的著。

翻過身,寧遠看著莫殤然那背著自己的背脊,張了張口,有些想要說話的衝動。

隻是話到了口邊,話到了唇邊,沒有辦法的,她又什麼都講不出來。

她的心中真的很愧疚,沒有辦法壓抑自己,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她覺得對於莫殤然,她就是那樣的有著無法言說的愧疚。

有點惱恨於自己,因為發生了,寧遠之前所沒有想到過的情況。

這讓她很煩躁,也讓她吃驚。

要知道,之前的她,計劃的,想的全然都不是這樣。

可是事態的發展,卻將著她,生生的給套了進去。

這是很煩的事情,並且,還讓她將著自己那一直逃避,一直想要掩蓋的內心給正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