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亂得很,其實她哪裏有什麼選擇的權利,她能做的就隻有沿著他布好的陷阱一步步走下去而已,從來都是……她猛地甩甩頭,小軟拍拍小手上的泥土看著她:“媽媽,你怎麼了?”
楊綿綿無力地笑笑,猶豫地看著她的小臉:“小軟,要是有一天,你不能和媽媽一起生活了,你會難過麼?”
小軟眨眨大眼睛,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問:“昨天那個很凶的叔叔真的是小軟的爸爸麼?爸爸隻要小軟,不要媽媽了麼?”小家夥說到後麵,聲音忽然弱了下去,隱隱地帶著哭腔。
楊綿綿心裏一團亂,像是燒焦了的鍋子,全是黑乎乎的漿糊,散發著濃濃的苦味。她不知道該如何對小軟交代,也不知道該如何對自己交代,混亂中隻能緊緊抱住小軟、抱住許多個冬天中她唯一的溫暖。
之後的兩天楊綿綿一直在發燒,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昏倒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躺在了床上。睜開眼睛的時候她覺得小房子的天花板忽然變得特別高,嗓子裏嘶嘶冒煙,全身像被車輪碾過一樣。一歪頭,見小軟正乖乖坐在一邊靜靜眨著大眼睛看著她,小手幫她將額頭上的濕毛巾換了個麵。
她伸出手虛弱地摸了摸小軟的臉,一抬手,看見手肘上纏了厚厚一層紗布。小軟伸出小手輕輕輕輕地摸了摸紗布上透出來隱隱的紅色,眼淚像金豆子似的啪嗒啪嗒掉了下來。她費力地舉著手給小軟擦眼淚,一開口,嘶啞的聲音把自己嚇了一跳:“吃飽飯了麼?”
小軟點點頭,她便安心了,握著小軟的手閉上眼睛又眯了一陣。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一個宿舍樓的清潔大嬸正喂小軟吃飯,見她醒了,忙抱著小軟過來笑道:“誒呦小楊,你可終於醒了,趕緊來把藥吃了!沒什麼好東西,給你熬了一鍋小米粥,你可得快好起來呀,要不然小軟可怎麼辦呢!”
她眼裏一熱,連忙支撐著坐起來向大嬸道謝,乖乖地將一把藥片就著水送下去了。
“小楊,你病的這兩天可把景老師急壞了,天天一下課就往你這跑。今天怕是有什麼急事才沒有過來,你看見他就知道了,跟你一樣瘦了一大圈呢!”
楊綿綿低下頭淡淡地笑,心裏滿是苦澀歉疚。大嬸笑嗬嗬地說:“你還跟嬸子我害羞什麼,從前你當學生的時候我可是就看出來了,你心好,景老師也心好,你們倆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小楊,嬸子勸你,凡是別苦了自己,景老師既然不介意,你不如就接受他這情意吧。女人這一輩子遇見一個真心對自個好的男人不容易,你可別錯過了才知道後悔。”
她低著頭聽著,默默不語,她早就錯過教授了。
外麵忽然嘈雜起來,幾個女聲不知在嚷嚷什麼,聽著越來越近,像是正往她的小屋子裏來。大嬸遞給楊綿綿保暖瓶說:“你先喝粥,她們要拿什麼我幫她們去拿就行,你好好躺著。”
正說著,幾個女生衝了進來,一進來就指著楊綿綿的鼻尖喊:“你這個賊,竟然敢偷我們的東西,平常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原來都是裝的!快把東西叫出來!”
楊綿綿一愣,艱難地從床上坐起來訝異道:“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什麼時候偷你們的東西了?你把話說清楚!”
為首的一個女孩冷笑道:“真能裝,我丟了一副鑽石耳釘,她們倆一個丟了一條銀手鏈、一個人丟了一部手機。這棟樓的房間鑰匙你都有備份,我們丟了東西,肯定是你偷的!”
清潔大嬸氣得大吼:“我說你們這幾個小姑娘怎麼能空口說白話呢,你們東西丟了就是小楊偷的呀?沒準是你們幾個互相偷了對方的呢!我知道小楊的人品,她絕對不會偷東西!”
幾個女孩聽了氣得瞪大眼睛狠狠剜著大嬸,為首的那個大聲說:“你一個掃廁所的知道什麼?不是她偷的,難道是你偷的呀?”
大嬸被噎得直拍胸脯,楊綿綿對她說:“我沒偷,她們也不能隨便就誣陷,您別生氣,這件事我自己和她們解決就好,麻煩您先抱小軟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