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將蕭毓晨緊緊護在身後,緩緩走了出來。
刺眼的火光之下,滾滾熱浪襲來,皖勉強睜開眼睛,望向來人。霎時,皖呆住了。這裏哪裏是山賊那等鄙賤之人所能踏及之處?暗金色的真絲外籠著一層薄如蟬翼的輕紗,在火光的映照之下閃耀出奪目的光彩。其上繡著一條凶悍勇猛的巨龍,威嚴而又莊重,卻又不失靈動與敏捷。能夠穿著如此,在大燮王朝也不過隻有兩人。
“皖,你怎麼了?這是什麼人?”蕭毓晨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無頭蒼蠅一般東張西望道。
皖卻早已驚得連話都說不出口。他伸出左腿輕輕一勾,蕭毓晨便順勢跪倒在地,緊接著皖也絲毫不敢怠慢地對麵前的人物大行跪拜之禮。
“拜見皇太子!”
蕭毓晨剛想抱怨,卻被皖這一聲驚得大氣不敢喘一下。盡管是一個現代人,蕭毓晨也知道“皇太子”是怎樣的人物。皇帝的接班人,整個大燮王朝都是他的囊中之物,怪不得皖如此緊張。可這深更半夜的,皇太子為何在這等深山老林之中現身?蕭毓晨百思不得其解。
“哈哈,不必拘禮。這不是蕭家的二公子麼?聽說前些日子被行刺了?傷勢如何?”皇太子一把將皖身後的蕭毓晨拉起,並沒有將身份之類的放在眼中。皖似乎也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蕭毓晨一時大腦空白,不知該如何回答,皖趕緊接話道:“回稟太子,少爺的傷勢並無大礙,您能如此關心,想必少爺一定受寵若驚。”說著皖從後麵掐了蕭毓晨一把,後者強忍著疼痛,極其僵硬地點了點頭。
皇太子皺了皺眉,似乎並不滿意皖的答複。他目不轉睛地直視著蕭毓晨道:“受了傷還出來騎馬?怕是傷好了一時高興了,才跑到我這裏來了吧?”
蕭毓晨仍舊雲裏霧裏地,完全不知道這位皇太子在說什麼。明明方才還在自己家的賽馬場裏縱馬狂奔,怎麼就突然撞見皇太子了呢?關於這一點,皖似乎也煞為不解,兩個人都不知該如何將對話進行下去。
“呦,這一回連仆人都答不上話來了?也是,你們怕是不知道這兒已經成為我的專屬賽馬場了吧。這土地和你們蕭家的賽馬場是相連的,你們分不清界限也難怪。”
“這麼說,我們現在在你……啊不,在太子殿下的賽馬場裏?不好意思啊,我們這就回去。”蕭毓晨抓了抓後腦勺,拉起皖便要上馬。
這時,皇太子竟突然拉住蕭毓晨的手,目光犀利地看著他說道:“可不能白白讓你回去,軒,陪我賽一場吧!”
“啥?”蕭毓晨越發難以理解眼前的這位皇太子了。他的大腦裏正有無數情報在打轉,好在蕭毓晨也算是個聰明人,能夠將收集到的信息慢慢整合起來。不過再怎麼說,大半夜的搞什麼賽馬,也太扯了吧?
說來也奇怪,皖竟然沒有阻止這場荒唐的比賽,是因為對手是皇太子,就算是伶牙利嘴的皖也不敢違抗他麼?蕭毓晨並不這麼認為,他察覺到皖似乎有什麼事瞞著他。於是在開賽之前,把皖拉到林子裏去了。
“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皖應該知道些什麼吧?告訴我。”蕭毓晨直盯著皖的眼睛,那視線仿佛可以深入骨髓,可以窺見靈魂深處的秘密……這眼神像極了軒,皖很清楚自己在這個男人麵前根本無所遁形。隱瞞之類的,明明已經舍棄了才對……
“實際上……”嘴唇翕動的速度被降至最小,好像那聲音背後隱藏著某種禁忌,並不可怕,但有難以自製地怯於訴說。
一聲馬嘶刺破了夜的寧靜,也打亂了林中二人的思緒。很明顯,皇太子是在催促蕭毓晨快些上馬。蕭毓晨見皖猶豫不決的樣子,便歎了口氣,轉身回到賽馬場去了。皖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也許是在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