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景柔抓住了皖的話尾。
“但是他們兄弟不和。”蕭毓晨接過了他們的話,像局外人一樣客觀地陳述道。
“現在應該說是你們兄弟不和了。”皖冷冷地說道,“別忘了你還欠他一場決鬥。”
“啊,對啊,我都忘了。”蕭毓晨一拍後腦勺,恍然大悟,但是臉上絲毫沒有膽怯之色,仿佛要跟芷嵐過招的人不是他一樣。
“還要決鬥?這關係也太差了吧……”景柔黑線四起。
“總之,我不讚成。”皖總結道。
“那你說我怎麼辦?池淵現在肯定在追殺我,皇太子那邊又不好意思開口,其他人我又不認識。這樣下去我肯定是要玩完的啊!我當不上皇帝事小,讓景柔白白犧牲可就不好了。”蕭毓晨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勸說道。
皖瞥了一眼景柔,一時間無言以對。可他又很清楚芷嵐的為人,雖不能說其陰險狡詐,但對於軒,那個麵容索然的男人從來沒有心軟過。他其實是在嫉妒軒享有的青睞與關懷,同樣的才能,同樣的家世,何況他還是長子,但軒卻更受矚目。盡管他得到了比軒更高的官位,建立了比軒更多的戰功,但卻得不到別人對他的讚揚。那些阿諛奉承,見風使舵的小人再多也沒有用,他隻想要一個真心賞識他的人,卻知音難求。因此,芷嵐對於皖,對於自己的父母,對於軒身邊的一切都采取徹徹底底的敵對態度。沒有人願意走近他,那麼他便要讓別人跟他一樣形單影隻。
“事到如今,隻有一個辦法。”皖歎了口氣,重重地說道。蕭毓晨立刻豎起耳朵,認真聽講。
“你要想辦法讓芷嵐知道你賞識他。”
家書是由皖代筆的,一是因為蕭毓晨的軟筆書法實在拿不出手,二是他現在已經大腦混亂到了語無倫次的程度了。
走出客棧的時候,蕭毓晨滿腦子都是皖剛剛對他說的話。此時此刻,就像有成千上萬隻蜜蜂在他腦袋裏群魔亂舞,嗡嗡作響,思考能力在這種惡劣的環境裏逐漸趨近於零。他昏昏沉沉的邁出門檻,心不在焉以至於撞上了停在他前麵的景柔。
“你怎麼忽然停下了?”蕭毓晨埋怨道。
“你看,前麵路口好像很熱鬧的樣子,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順著景柔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有一堆人在不遠處的街頭圍了一大圈,這陣勢,比圍觀蕭毓晨和皖的時候盛大多了。
皖攔住了一個像人群方向跑去的路人,客氣地詢問了前方的情況,這才得知原來有一位浪子來到水西村,正在向眾人兜售一把寶劍。這裏位置偏僻,村民們又都安居樂業,過著自給自足的小農生活,很少有機會開眼界,於是便都停下手中的活計去看熱鬧。
“咱們也去看看吧,我也沒見過寶劍。”景柔看著密集的人群,心裏直癢癢。
“陰陽血骨不就是寶劍?你想看隨時都可以。現在咱們該出發了。”皖有條不紊地將行囊係在馬鞍上,欲翻身上馬,卻被蕭毓晨一把拉住。
“看看又不會怎麼樣,瞅一眼就走。”蕭毓晨的目光裏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他可算是抓住了拖延時間的機會,怎能輕易放過。於是皖在蕭毓晨的生拉硬拽和景柔的推推搡搡之中極不情願地來到了人群之中。
三個人剛剛靠近,腳步還沒有站穩,便突然看見眼前的茫茫人海瞬間退出一條道路來。空隙之處站著一位身著粗衣,發型淩亂的男子,手提一把純黑的長劍,當是那位引起動的浪子。隻見他濃眉大眼,鼻梁高挺,雖然風塵仆仆,卻能看出眉宇之間透著和身份不相符的英氣。小麥色的皮膚在陽光下泛著閃亮的光澤,寬闊的胸膛挺拔而又堅實,充斥著雄性特有的陽剛之氣,甚至可以說,那是一種霸氣。他的目光從皖身上移到他的陰陽血骨上,眼神中彌漫出一絲頗濃的興味。如同老鷹發現了獵物,又如同……野狼找到了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