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絕對不能讓燮靈霄知道,絕對不能!
“風暝,原來你跑到這兒來了,害我找的好苦。”
也許一個人越祈禱某件事不要發生,這件事發生的概率就越大。楚風暝正在想著怎麼樣才能避免風聲傳進燮靈霄的耳朵,可那個當事人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出現在自己麵前,讓他連一點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我就是出來透透氣,找我有事麼?”楚風暝趕忙將那紙條揉成一團塞進了袖子裏,停在他手上的鴿子也像是受了驚嚇一樣飛遠了。他的背上已經沁出了一層冷汗,盡管心裏忐忑不安,可麵上還要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雖然楚風暝一直在人前偽裝自己,但唯獨在燮靈霄麵前,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保守住秘密。
“這兩天一直住在母後的宮殿裏,確實很悶,你倒也是,出來透氣也不叫上我。”
“我看靈染一直很黏你,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兄妹二人嘛……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找我有什麼事?”
“嗯……其實也沒什麼事,可能就是想跟你說說話吧。”燮靈霄隨意地在楚風暝身旁的圍欄上坐下,迎著冬季有些微弱的陽光,露出了一個溫煦的微笑。
楚風暝覺得太陽的光芒好像更耀眼了一些。
雖然那天他忍不住抱了燮靈霄一會兒,可是自那之後,燮靈霄還像往常一樣待他,令他禁不住懷疑那到底是做夢還是不可磨滅的現實。他隻好也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繼續和燮靈霄保持朋友關係。可是燮靈霄對他越親切,他心底的渴望就越強烈。就好像甘霖降落得越多,決堤的可能就越大。楚風暝隻能小心翼翼地將心裏的堤壩一層又一層地增高加固,卻還是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就好像現在這樣,雖然沒什麼事,燮靈霄卻還是想跟楚風暝呆在一起,他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楚風暝呆呆地望著燮靈霄那像是被玫瑰花瓊漿泡出來的精致的側臉,又陷入了無限遐想。
“對了,”燮靈霄抬起頭,漫不經心地問道,“前幾天讓你打聽芷軒的事兒……有結果了麼?”
“啊?”楚風暝緊張地顫了一下,為了隱藏心裏的慌亂,他將腳邊的一塊兒小石子踢向了遠處。
沒有看燮靈霄的眼睛,他緩緩說道:“嗯……還沒有。”
“嗬嗬,銅鈴鄉也有辦不成事的時候?”
“誰都有辦不成事的時候。”楚風暝從廊柱上移開,理了理自己身後蹭出的褶皺,可是有一處怎麼弄也弄不平。
“哈哈,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笨了?”燮靈霄笑著把楚風暝的身子轉了過去,讓他的後背對著自己,很自然地幫他將那個褶皺撫平。這一切發生地太順理成章了,讓楚風暝覺得有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可他很快就把這種感覺埋在了心底,太可笑了,他想。
“好了麼?”
“嗯,好了。”
楚風暝轉過身去,又看到燮靈霄那張燦爛如夏花的笑臉,不由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狡猾得令人難以置信。
“我再纏著你不放,靈染就好埋怨我了。咱們回去吧。”
“說的也是,大冬天的園子裏也沒什麼好看的,走吧。”
燮靈霄看著楚風暝走在前麵,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住了。他將手心展開,那裏躺著一張已經被揉皺的紙條。眼尖如他怎麼可能注意不到楚風暝的小慌張呢?於是趁著替他整理衣服的功夫,燮靈霄偷偷從楚風暝的袖子裏順走了這張他小心掩藏的紙條。
“灝州,琅莠山,墜崖,凶手身份不明。”
隻有十三個字,卻像十三支箭一樣一齊刺進燮靈霄的心髒,一時間血肉模糊,千瘡百孔。雖然紙條上並未說是何人墜崖,但此時此刻,燮靈霄隻能想到一人。
“靈霄,你怎麼還不跟上?”楚風暝走出十幾米遠才發現沒有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於是轉過身催促起來。
可是他隻看到燮靈霄像是丟了魂一樣站在最開始的那根廊柱旁邊,手裏拿著一張似曾相識的紙條。
楚風暝下意識地摸了摸袖管,可是那裏什麼也沒有。
靈染正在跟靜姝學女紅,突然見到自己的哥哥一臉氣憤地從門口經過,身後還跟著滿麵愁容的楚風暝,於是趕緊放下了手中的針線,搖了搖正在專心致誌地繡著一對鴛鴦的靜姝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