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蕭雨晨抱著皖雙肩的手又緊了緊,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紫流飛身上散發出來的似有似無的殺意,雖然不是步步緊逼,但絲絲銳利。他知道眼前的男子是曾經打敗墨子喻並奪去了他半個靈魂的男人,也知道他操控著整個國家,甚至芷軒都為了對抗他而不惜一死。蕭毓晨沒有拯救世人、伸張正義的宏圖偉願,他隻希望保護他的皖,哪怕要為此奉獻他的一切。
就在蕭毓晨絲毫不敢鬆懈,正在考慮該如何對付紫流飛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左腿上傳來一股難以承受的壓力。在他還沒做出任何動作之前,便已被劇痛俘獲了全身。
蕭毓晨原本是右膝跪地,左腿半撐伏在皖身邊,可左邊身子突然就塌了下去。皖跟著蕭毓晨一起跪在地上,他見到珍珠一樣飽滿的汗珠從蕭毓晨的額頭上滲出,轉眼間便縱橫了他整張俊臉。
“你怎麼了?”皖慌忙替蕭毓晨擦去汗水,可是浸濕了袖口都沒有止住汗流。
蕭毓晨沒有回答,他不敢說,可他確信自己的左腿已經斷了。那種骨頭酥若一碰即碎的感覺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掉。可是他還沒有做出一丁點兒反擊,怎麼就可以先斷掉一條腿?
葉秋旻麵色凝重地把了把蕭毓晨腿上的關節,看到他咬著牙連青筋都根根突起的樣子,葉秋旻有些按捺不住了。
於是他手掌一翻,便已提氣欲出。
可是卻被蕭毓晨一把攔住了。
蕭毓晨嚴肅地衝他搖了搖頭,就好像當初燮九生去殺他的時候,芷軒也曾透過陰陽血骨阻攔他一樣。那是一種難以名狀的強大,貿然挑戰隻能遍體鱗傷。
葉秋旻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如果這個時候怯懦了,豈不和那冒充皖的無膽匪類是一路貨色了麼?
“哼,明智的選擇。”紫流飛衝靜寒揮了揮手,那位第一元鳳便立即會意地甩出一條鞭子,正攬過葉秋旻的腰,將他拽向了流雲台的另外一側。
“我也不希望別人來插手。”紫流飛似是悠閑地踱著步子向蕭毓晨走去,但他的眼神卻一直落在蕭毓晨身上,一秒鍾也不曾離開。
“你倒是挺能忍的,斷了一條腿還能直起身來,可你這樣逞強又有什麼用呢?你不可能戰勝我,與其身死魂滅,不如把皖交給我。”
“即使這肉身和這魂魄都灰飛煙滅了,我也不會把皖交給任何人。”蕭毓晨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出這番話,一字一頓地砸在皖心上,皖覺得一股熱流在身體的各個角落躥動,此時此地,他有蕭毓晨,便是擁有了整個世界。
“哼,年輕人,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讓我來告訴你。”紫流飛拿出羽扇,在蕭毓晨的右腿上也畫了兩下,伴隨著蕭毓晨的慘叫聲,紫流飛又道:“違抗神的旨意是錯的,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
兩條腿都已經疼痛欲裂,蕭毓晨幾乎要癱在地上,他雙手撐地勉強支起上身,但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他想告訴紫流飛,假托神的旨意才是最忤逆的行為,但他一張口,就隻剩倒吸冷氣。
“晨……”皖有些絕望地撫著蕭毓晨的後背喃喃道,他本以為隻要他們二人在一起,便沒有什麼是戰勝不了的。可是現在看來,有些危險也許真的不能染指。
“皖,我本以為你會為了他自願到我這裏來,可沒想到,你們之間那些所謂情誼,也不過如此。”紫流飛揶揄道。
皖有些動搖了,他的雙手深陷進白衣之中,指甲裏嵌入幾縷細不可見的纖維,似是凝結的情愫在指間纏繞。是時候做出決定了,要麼犧牲自己,保全蕭毓晨;要麼就和他一起死!
皖會選擇哪一個顯而易見。
未待皖表態,紫流飛的嘴角已然上揚,可那絲輕蔑的笑意卻在下一秒扭曲成了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