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點自知之明。”他心滿意足的微微頷首,鬆開手指,雙手攏在背後,轉身欲走,淡淡丟下一句話:“淒水和白烏昨天才到這裏。”
蕭素眸光一轉,原來那天的黑白雙煞是假的!
怪不得今天這個淒水的武功比上次那個高出許多!眼風掃到那人要走,立即惴惴的上前拉過他的衣袖,急急道:“怎麼不見赤星?它不是一直跟在你身邊嗎?”
羅明寒抿唇不答,抖了抖手腕,將袖子從她手中抽出來。
少女尷尬的收回手,訕笑一聲,小心翼翼低聲道:“你……那天晚上受傷了嗎?為什麼去了那麼久?”
羅明寒微怔,細眉微蹙,斜著眼睛看了她半晌,眸中閃過一絲惱怒與輕嘲,然後頭也不回的抬步離去。
“我身上的毒什麼時候能解啊?”少女不到黃河不死心的踮起腳尖朝他大喊。
那人隻吐出一個字便消失不見:“煩!”
他說她煩!他竟然說她煩!
少女嘴角抽搐,雙手幾欲抓狂,結果她一整天都在問:“采兒,我很煩嗎?你說我是不是很煩?”
采兒到後來很無奈的說:“姑娘,就算您不煩,采兒也被您問煩了……”
傍晚時分,羅明寒又派人給蕭素送來了精致的酒菜和糕點。
蕭素樂得消受美食,卻對那人隻字不提解藥的事頗為不滿。飽餐一頓過後,便在采兒的服侍下早早就寢了。
如此過了三天,她已將別院的方位與巡邏的護衛大致摸了個通透。
羅明寒似乎總在忙,很少過來看她。
倘若日子再這樣百無聊賴的持續下去,她還沒有毒發身亡就已經鬱悶而死了。
不過這幾天她見到了真正的黑白雙煞。
黑煞淒水在別人麵前都是氣勢洶洶、滿口粗話,唯獨在門主麵前溫順如貓、恭恭敬敬,不過他的暗器十分厲害且花樣繁多。
白煞白烏總是哭喪著臉仿佛剛剛死了爹娘,而且幾乎從不說話,一旦開口就表明他要去殺人或者有人要來殺他。但是他的毒藥無色無痕,令人防不勝防。
黑白雙煞雖凶惡狠戾,卻對羅明寒忠心耿耿。
似乎淒水已經查到是誰在假扮他們二人,但沒人來告訴蕭素事實的真相,她也無從打聽。
至於赤星,直覺告訴她——應該還在碧雲山上。
第四天睡到後半夜,蕭素偷偷起身穿衣,悄無聲息的跳下窗戶,小心翼翼避開守衛,飛簷走壁出了別院,一路直奔碧雲山。
朦朧的月色下,一襲紫衣翩然翻飛,輕盈似蝶。
再次回到那個受到損害的山洞前,淩亂的碎石和樹枝已經被人清理完畢,連倒塌了一半的洞門都被人重新堆砌起來了。
莫非他真的回來過……
乍驚乍喜的四下張望一番,荒山野嶺不見半個人影。一隻烏鴉飛過頭頂,叫得比鬼還淒慘瘮人。
定了定神,打開火折子,一步一步往漆黑如墨的山洞裏麵走。
剛入洞,一個柔軟滑膩的東西迅速沿著腳跟往上攀爬。
“赤星!”少女驚喜的大喊出聲。
赤星興奮的睜開那一雙紅寶石般的眼睛,長長的蛇信在少女臉上卷過一圈。
“快下來,你綁得我都走不動了!”少女佯怒的拍了怕赤星的額頭。
赤星朝她眨了眨眼睛點點頭,慢慢從她身上滑下。
蕭素借著微弱的火光在山洞內找到了上次剩下的幹柴,正準備點燃卻聽到外麵隱約響起了談話聲。
“噓……”少女吹滅了火折子,朝赤星打了個噤聲的手勢,赤星卻搖了搖頭,靈活的扭著身子悄無聲息滑出去了。
蕭素心下一怔,悄悄走到洞門前,運足目力凝神靜氣聽著外麵的動靜。
“天殺的妖孽!綠星因你而死,現在藍星又身中劇毒危在旦夕,你以為采了七堇蓮便可救她了嗎?”說這話的似乎是個五旬左右的老人,聲音尖銳淒厲,語氣嘲諷又充滿恨意。
“你待如何?”一個清寒纖細的聲音冷冷響起來,不帶絲毫感情,竟是羅明寒!
他采七堇蓮不是為了救赤星嗎?怎麼扯到“罌粟雙星”身上去了?
少女疑惑間,一陣急促的拐杖敲擊聲傳來。
那老者仰天大笑一聲,惡狠狠譏諷道:“老夫兩個女兒被你折磨得死去活來、痛不欲生,我冷七笑發誓要為她們出這口惡氣!上次老天瞎了眼,讓你僥幸逃脫活到現在。這一次就算老夫命喪黃泉,也要拉你下地獄去見綠星!”
少女心中一震,那老者居然是鬼醫冷七笑!綠星和藍星護法竟然是他的女兒!
大季朝當今兩大神醫,一是明陽公子楚雁涵,醫者仁心,救死扶傷無數,美名傳遍天下。
二是鬼醫冷七笑,性格乖戾多變,脾氣暴躁,救人隻有一個極為苛刻的條件——獻出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