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冷然地道:“這是什麼地方?由得你們這麼吵鬧。”淑貴人拉了皇貴妃的衣袖,指著我,道:“姐姐,她……”皇貴妃打斷她的話,道:“本宮自會處置。”她臉轉向了我,道:“你的意思是是淑貴人派小燕向敬貴人下的毒手嗎?”

我低頭道:“奴婢不敢。”

皇貴妃一聲冷哼,道:“本宮告訴你,靈答應說是前天傍晚和小燕在禦花園裏相遇,可是那時小燕根本是在本宮麵前伺候著的,難道她有分身術嗎?或者是本宮來替她說謊?”

皇貴妃竟然把這事一手攔了下來,她是皇貴妃,而我隻是個宮女,我也隻能由她說了,低低地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皇貴妃不再看我,對小平子道:“你去靈答應那裏傳本宮的意思吧。”小平子應了一聲,退下。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喪失在了這皇宮裏,隻因為陷害她的是皇貴妃,我突然感到這宮裏好冷,好冷。

皇貴妃臉上帶著冷笑,麵向我,道:“敏菡姑娘剛才把矛頭指向了淑貴人,你可知你是以下犯上。”皇貴妃果然是不肯放過我的。她的聲音冷冷地,侵到人的骨髓裏:“但你是皇太後身邊的人,本宮也不能怎麼為難你,這樣吧,你就到外麵去清醒清醒,等想通了再來回話吧。”轉頭道:“周嬤嬤,帶敏菡姑娘出去清醒清醒。”

一個老嬤嬤走到我的麵前,臉上有著陰陰地笑,讓我想到還珠格格裏的容嬤嬤,她拉住了我的胳膊,道:“走吧。”

我一甩,道:“我自己會走。”再怎麼也不能輸了氣勢,我站起身,昂首走到了外麵,周嬤嬤把我推到了小院中間,在我的膝後一踢,我站立不穩,撲通一聲生生地跪在了青石板上,剛才在皇貴妃那裏就是一直跪著的,膝蓋本就已經生疼,現在這麼突如其來的一跪,估計膝蓋處肯定有些破皮了。

在太後那裏待了那麼久,從來沒有受過這份罪,太後連行禮都很少讓我行的,這身子也養得嬌弱起來了,我自嘲地笑了笑。周嬤嬤陰冷地聲音在旁邊傳來:“你笑吧,等會兒讓你哭也哭不出來。”說著一搖一擺地進屋,留我一個跪在這小院裏。

現在雖然是秋天了,但正午時分的太陽還是很厲害的,那個周嬤嬤還真是會挑地方,讓我跪在院子的中間,太陽直射下來,連一點遮擋的東西都沒有,不知道會不會曬黑了,說不定康熙回來就不認得我了,還以為我是從哪個原始森林裏跑出來的呢。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蕊兒和方太醫從裏麵走了出來,方太醫走在前麵,朝我看了一眼,眼中充滿著憐憫與無奈,他雖然是宮中的太醫,品級也是不低,但麵對的人是皇貴妃,也隻能是用眼神鼓勵我了。

蕊兒眼中的悲切之情則是多了一點,一邊還用眼神示意我忍耐,她是想去討救兵吧,可如今在這皇宮裏,和我相熟的就隻有若瑤了,她剛留了產,難道還要讓她為了我的莽撞行事而到這裏像皇貴妃屈膝低頭嗎?我想讓她瞞下這件事,奈何是在皇貴妃的眼皮子底下,也隻能以極其微小的動作搖頭,示意她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若瑤,她不感多作停留,匆匆從我身邊走過,也不知道她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日頭一點點地向西偏斜,我應該已經跪了半個時辰了吧,我現在已經可以確定膝蓋處破了皮了,已有鮮血微微地透過過褲管滲了出來,我用手撐在腿上,如果不這樣,我怕自己很快就會倒下來了,怎麼也不能她們看扁了。

皇貴妃和淑貴人已經用了午膳了,真是階級差別啊,她們現在在裏麵下棋,我卻在這日頭下跪著,汗水順著我的臉頰滾滾下來了,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個小小的水坑,人家說滴水穿石,不知道我的汗水能不能把這青石板穿出個小洞來。

我以前以為自己挺能吃苦的,但是就現在跪了這半個時辰,我就已經快熬不住了,心裏有點後悔剛才的衝動了,想想那個皇貴妃也不過就有一兩年的命,就讓她風光這麼一會兒吧,而淑貴人也不過就還有十幾年,跟她們計較什麼呀,忍一時風平浪靜,到以後自會有天來收她們的,但是如果讓我現在向她們求饒,我是萬萬不幹的,太丟人了。反正我能肯定自己是不會死的,且忍一忍,以後少見她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