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這樣的道理!”梅瓊叫了起來,“我和大有米鋪做買賣,從來都是月底結賬……”
洛塵香冷眸微笑地看著梅瓊,“可是現下,大有米鋪被封,米東家也下了大獄。梅東家是和我做買賣,那麼就要依著我的規矩來。”說著,斂了眸色平淡道,“梅東家自己掂量吧,目下這個形勢,誰家不缺米呢。今天我給東家這個價,明天可就不一定了。”似這等無恥之徒,不敲他一筆,都對不起自己!
洛塵香眸光在他麵上一溜,抬腳便走,根本不管他麵上的驚詫的神色。
這回,梅瓊沒有追上來,臨上車前,淺碧回頭望了眼,有些不安地道,“小姐,萬一梅東家不和咱們做買賣……”
洛塵香在車坐定,毫不在意地道,“那他就和別家做去吧。”
就那些米鋪,誰不想趁機撈一筆,若不是自己壓著,糧價怕要漲到天上去。梅瓊不和自己做買賣,那就找別家好了,看他能談出什麼價錢來。
日近中天,洛塵香怕葉嬸子念叨,雖還想跑下一家,想了想還是吩咐大奎回家。車子離家後門還有些十來丈遠,她就聽大暑稟道,“小姐,葉嬸子在門口候著呢。”
洛塵香聽了一驚,以為自己晚了,正想著怎麼編借口,葉思宗媳婦就趕上前,苦臉道,“我的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雍王殿下等了你半天了。”
洛塵香急匆匆的步子立時頓了下來,秀顏上的微笑也斂了,凜若冰霜。
葉思宗媳婦拉著她邊往回走,邊勸道,“再怎麼說,人也是王爺。你心裏再不痛快,好歹給留些情麵,鬧僵了,對咱們可沒好處。”她的話,洛塵香壓根沒聽在耳朵裏,與鬱離一碰麵,冷冷施了一禮,便令伴夏,“去,把那套宅子的房契拿來還給殿下!”
伴夏向二人瞅了瞅,答應著進屋裏去取房契。
而鬱離原本就緊蹙的眉頭,更是擰成了個大結,麵色黑沉胡子拉茬的,眸底的一圈青黑十分明顯,他憔悴疲憊的模樣,在初冬暖陽下,全落進洛塵香的眸中。
“我來,是勸你一句話。你最好盡快離京,即便不回江南,也找個地方避些日子。”
“多謝殿下,隻是民女的事情,不需殿下操心。”洛塵香說話的工夫,伴夏已將房契取來,洛塵香接過手就塞進鬱離的懷裏,“民女俗務繁,殿下請回吧。”
鬱離幽深如淵的黑眸一直看著洛塵香,葉思宗媳婦、伴夏等都悄靜地退開,隻有郭憲還侍立在旁,替自家殿下叫屈道,“洛大小姐,殿下瞞你故然不對,可你惱了他這麼些日子,也該消氣了吧。你可知因著你的事,太妃娘娘罰……”
“郭憲!”鬱離厲聲喝斷。
郭憲雖不服氣,可看著洛塵香平靜無波的神色,自知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一跺腳忿忿走開去。
鬱離深歎了聲,勸道,“你惱我,歸惱我。現下這樁事迫在眉睫,你現下走,介時想走也走不了。”
“民女多謝殿下好意。”洛塵香福身一禮,起身時手指著門道,“殿下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