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宗帶著著小廝一直在遠處候著,見他兩個吵得凶,便沒有上前。這會見自家小姐又是咬人,又是甩巴掌的,惟恐鬱離動怒。連忙上前拉開了洛塵香,向鬱離陪禮道,“小姐的性子,殿下深知的,千萬擔待些。”
看著葉思宗眸中的戒懼之色,鬱離隻剩苦笑,“我在門口等,塵香不走,我就不離開!”說完,幹脆地轉身。
洛塵香冷冷的眸子一直看著他的背影,直待他出了門,洛塵香才籲了口氣,鬆了眉眼回房。
呼嘯了大半夜的北風,終於吹落了雪子,打在窗戶“劈啪”作響。
淺碧、伴夏兩個服侍洛塵香歇下後,移燈下帳,憂心忡忡地向後門張望了一眼,歎息著回房。
洛塵香躺上床上,眸光呆呆地望著牙色地的帳頂,耳朵聽著窗外雪子的聲音,出了好一會的神,深歎一聲,強逼著自己合眼。
鬱離立在門外,小巷裏的過堂風吹得眾人衣袍獵獵,沙子似的雪子打在臉膛上微微的有些疼。
郭憲忍不住勸道,“殿下,你便是不回去,也進車裏等吧。”
鬱離站得像根木樁一般,可就是不做聲。
郭憲恨恨地瞪了烏黑色的小門,正待要上前敲門,門“吱吖”一聲開了,淺碧從裏邊鑽了出來,遞給郭憲兩把傘,又瞅了瞅鬱離,勸道,“殿下,你還是回去吧,小姐都歇下了,她不會……”
鬱離強道,“我就在這裏等!”
淺碧無奈地歎了聲,轉身關門。
鬱離癡癡地看著那扇小小的烏油門,忽想起在廣信府時,自己也曾傻傻地在她門前一宿一宿的發癡。現在想來,那樣的夜晚竟也能讓他心頭犯甜。或者說,就算現下風雪撲麵,知道洛塵香就在牆的那一邊,他心裏便也舒坦了。
隻是,就這一點點的念想,往後也難在有了吧。
郭憲看他角噙笑的模樣,知道勸也無用,歎聲在他身旁撐開了傘。
這一夜,洛家上下除了囡囡,個個都是一夜無眠。好容易挨到天亮,洛塵香起身了,柳氏趁著她梳洗的工夫,說道,“雍王還在後門立著。再過一會,街上人可就多了。叫街坊們看著,又傳得滿城風雨,這才消停了幾日呢。到底,還是小姐出去說兩句……”
“他還在後門口?”洛塵香陡然問道。
柳氏愣了下,故意忿忿地道,“可不就堵在後門口,也不知是個什麼意思。”說著,就遞眸色給伴夏。
“是啊,昨晚後半夜的雪可不小,婢子適才出門看,樹丫上的積雪有四五寸呢。他在門口站了一夜,好歹給他口熱薑茶,驅一驅寒氣,不然病了,人不說他固執倔強,倒像是小姐故意刁難似的。”
洛塵香心裏分明還惱著他,可聽說他在門口受了一夜的凍,一股澀意自心底陡躥起來,直衝眼眸。剛好小丫頭遞熱帕了過來,洛塵香趕緊接了捂在臉上,“那就端一盅去吧,再則,讓他趕緊走。他不在乎旁人的眼光,我還要過日子呢。沒完沒了的,算什麼事!”
伴夏與柳氏互覷了眼,便偷樂著應聲而去。然過了沒一會,她又耷著眉眼回來了。
洛塵香正梳頭,從鏡子裏瞅見她的神色,心裏沒來由的一悶,酸溜溜地問道,“怎麼,人走了?讓你們熱臉去貼吧,還真信他在外頭等著。”
屋裏的丫頭都不敢做聲,悄靜地服侍洛塵香梳洗穿了衣裳,那幾個小丫頭就溜了出去,隻留了柳氏三個安箸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