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
“這鋪子有我的一半,我怎麼不能來呢。”拓跋猗微笑道,“聽說,這些日子你碰到的難題不少啊。”
洛塵香下了車,一麵往裏走,一麵道,“是不少,現下差不多都搞定了。”說著,她停了步子,冷笑著看向拓跋猗,“所以,大官人真是會挑時間來。”
“差不多都搞定了。”拓跋猗微笑不變,“我看未必吧,戶部的限價令不是還在麼。”
洛塵香冷眸掃過拓跋猗冷月似的笑臉,“大官人來了,還有什麼搞不定的。”
拓跋猗這時現身,自有他的原故,不論他是為什麼,對自己來說應該都是好事。畢竟,就如拓跋猗所說,這買賣有他的一半。事實上,這買賣基本就是他的。
“不錯,我確實是有法子,而且已然辦妥了。”拓跋猗大大方的承認,隨著洛塵香進了堂屋,拿了一份塘報,“四十萬漠北大軍,你說該要多少軍糧才行。”
洛塵香神色微變,接過塘報在燈下細看,其實隻有一句——涿郡開平糧倉大火,戍軍糧草盡付一炬。
“這火,是你放的。”燈光下洛塵香眸光如炬,直視著拓跋猗,直陳事實。
拓跋猗非但沒有半點疑愕之色,反而笑了起來,“知我者,洛大姑娘是也!”
洛塵香陡起立身,質問的話在喉頭轉了個圈,又咽了回去。
燒了四十萬邊軍的糧草,這絕對是個軍事計劃,洛塵香不明白的是,拓跋猗為什麼要告訴自己。
“大官人的意思,我不明白了。”洛塵香重新坐回椅子上,語氣淡然。
拓跋猗道,“我還能是什麼意思,現下京中存糧不足。若從旁的倉調糧,遠水難救近火,隻能從京中買糧,火速北調。這種情形之下,限價令自是一紙空文了。”
洛塵香一瞬不瞬地看著噙笑的眸子,希望能從其中看出些端倪。然而,最終敗下陣來,拓跋猗那雙深潭似的眸子裏,除了冷淡的笑意什麼也沒有。
然越是如此,洛塵香心底就越是不安——拓跋猗,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無論如何,拓跋猗對朝廷的反應估計的很準。
次日一早,戶部便將京中幾位大的米商請了過去,商議買糧之事。
開平糧倉距離漠北第一關——臨榆關有一日的路程。糧倉大火,一時間還傳不到軍中。兼之朝廷有心壓瞞,隻說開平城民居著火,事情至少能壓一段時日。
既然朝廷不能聲張此事,糧價自然就不能壓得太低,畢竟米商們鬧了起來,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不過,米商們倒也沒趁機抬價,倒不說諸人有多忠君。他們是大周子民,往後還要在這方地界討生活,他們可不想皇帝秋後算賬。
既然雙方都有誠意,剛過了午錯,買賣就全談妥了。
鬱離親自送了一眾米商過昭訓門,並且一一謝過,洛塵香落在人後,走了幾步,忽轉過身,問鬱離,“糧食是不是由你押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