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歎了聲,指著自家侄女道,“我這侄女自小沒了娘親,養在我身邊,跟親女兒也沒什麼兩樣。她夫婿嚴豐,是內府的老采辦,自高祖就在內府辦差了。一直負責內工苑貴人們的脂粉,這段日子,手上有些周轉不過來,所以想著和姑娘借筆款子。姑娘放心,利錢咱們比照錢莊的給。”
邊聽,洛塵香心裏邊就冷笑不迭。
分明是想堵窟窿,還說什麼周轉不過來。再則,照錢莊的給,這意思是不沾人半點便宜!我借錢出去,連人情都沒占著一分,這錢未免借的冤枉。況且,那日在六順酒樓擺酒,嚴家可沒給自己麵子。
洛塵香思來想去,也找不出幫他的理由。
當下淡淡一笑,“嚴家即是從高祖朝起就任內府采辦,近百年的經營,哪裏借不到錢。還向我這麼新來乍到的開口,國公夫人真是說笑了。”
洛塵香一副玩笑的模樣,姑侄兩個卻是神色難堪。
嚴豐得意時,把人都得罪光了。滿以為隻要能巴著內府那位前主事,便誰也奈何不了他。誰想到,那位主事說免就免了。換了個來,他禮倒是送得極厚。
可柴進寶是多油滑精明的人,私下連麵都不和他見。
這會,戶部一說查賬,頭一個揪出來的就是他!萬般無奈,隻好讓媳婦上姑媽家來借錢填補。
當然,他夫妻兩個還有另一個主意——姚重華深得宮裏貴人看重,若有她幫忙求情,事情未能這麼過去的。
嚴大娘子沒料到的是,竟能碰上了洛塵香。
現下誰不知道,她與雍王殿下的關係。
“所謂人情薄如紙。”嚴大娘子歎聲道,“大姑娘才來,還未體會過京裏的人情冷暖。你得意時,五服外的親戚,都熱乎的像嫡親兄弟一樣。落難時,自家兄弟都未必指靠的住,何況外人。大姑娘與重華是打小的情份,隻求看在這一點上,幫幫咱們,大恩大德咱們必不忘的。”說著,人就要跪了下去。
洛塵香忙立了起身,微冷了臉色,“嚴夫人這是做什麼。咱們素未謀麵的,我可當不起這樣的大禮。”
裝著可憐,就想逼著自己答應借錢給他們!
姑侄兩的算盤未免打錯了。
“至於夫人說,看在大小姐份上。”洛塵香嘴角挑了抹冷笑,“那****在六順酒樓擺酒,貼子是送到了府上的。嚴大官人可有看在大小姐的份上,給我一點麵子!”
嚴大娘子聞言一愣,她沒想到洛塵香會在這當口提起那天的事。
“說起這事,真不怨姑娘生氣。”嚴大娘子強辭解釋,“原是那日出城辦事去了,本想著差人去和姑娘說一聲,事情太多竟就忘,絕非有意落姑娘的麵子。”
“是麼!”洛塵香淡淡一笑,就在姑我侄二人以為有望之時,她話鋒陡然一轉,“不是有落我的麵子,虧大娘子說得出口!我是個買賣人,這些虛情我可以不計較。適才夫人說,照著錢莊的利錢算給我。小女子說句大老實話,若是熟慣的人,這麼辦也就是辦了。可我與嚴家素未謀麵,憑什麼借錢?還照著錢莊的利錢,真真是笑話,我有閑錢不在存在錢莊更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