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洛塵香先是納悶,旋即笑道,“我能做什麼!”
姚重華瞅著她的笑眸,“算帳這種事可你的強項,內府那些陳年爛賬,你不去算殿下怕是算不清楚。再則說了,內府那幫人,個個都是老資曆,你不給他們個厲害瞧瞧,誰能把你放在眼裏。三來,就雍王殿下直來直往的脾性,你真不怕他把人都得罪了?”
“大小姐這麼說,我就不明白了。”洛塵香微冷了眸色,“雍王是雍王,我是我。他得不得罪人,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洛塵香就是不喜歡旁人對自己一副深知了然的模樣,尤其是在私人感情上。
“有沒有什麼相幹,這話你不用與我說,你自己心裏明白。我隻是說,你若願意幫忙,支會我一聲,別人家我不知道。然嚴家的事,我卻是能出點力的。”
她說話的工夫,大奎已將馬車拉到了近前。
“我隻是不明白,”洛塵香上了車,隔著車窗問姚重華,“嚴家幾時得罪過大小姐麼?”
姚重華“格格”笑道,“一定要得罪過我麼?”說著,靠近車窗,悄聲道,“我做事你應該知道,一切都是以陛下的心意為準。”
洛塵香雖是剛進內府,可裏邊的水有多深,她不用想都知道。
便是中型公司的采購部門,有各種監察機製,可每每都能從中查出幾隻偷油老鼠。何況皇家的采辦。既無人監察,又利潤豐厚,怎麼可能幹幹淨淨。
至於說此番查賬,是皇帝的授意。洛塵香倒也想到了,她驚疑的是,姚重華深居簡出的,外邊的事好像也不怎麼過問,居然也能猜到。她的洞察能力還真是驚人。
目送洛塵香的馬車去遠,姚重華折身回到自己房中,從妝台的小屜子裏拿出一封開了封的信——姚慎先從廣信府寄來的。
她細細地重頭讀了一遍,父親的意思是要在京裏謀個一官半職。
姚重華之前的打算是,父親向上晉一級即可。在州道刺使的位置上,不拘哪裏。任個幾屆,攢些資本。自己呢也能趁時在宮立穩腳。介時,父親再往上一階做個督撫,品秩雖隻三品,可卻是封疆大吏!
這條路,應該說是最容易、最可能的。
畢竟,就姚家的家底,父親的資曆,即便國公府全力相幫,父親想要做京官出頭,也太難了。
可現下她卻猶疑了起來,父親是耳根軟沒主意的,沒有自己在身邊,他還不就是由著外人糊弄,倘若一時糊塗聽信人言,做出禍事來可怎麼好。
就拿這封信來說,隻因舅父去了封信,說做了京官每年裏各州道有多少孝敬。
在京裏,父女間縱是見麵不便,遞個消息總是方便的。若是離得遠了,倘或出了事,等自己知道,怕就晚了。
“王姆姆,”姚重華收了信,喚進乳娘,“著人備車,我要去一趟魏太主府。”
王氏答應著退下,國公夫人那裏就譴了丫頭來請姚重華過去吃飯,姚重華推說魏太主著人來請,便急急地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