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字一出口,那幫人登時慘白了臉色,那幫家夥中,有幾人的父兄隨駕在大帳內,聽得這條律令,登時慌了神色,再不爭氣,也還是自家子弟,忙不迭地跪地向皇帝求情道,“陛下,念他們初犯,且留他們一條性命,著他們戴罪立功吧。”
鬱離站在點將台上,聽得分明,卻沒有半點改主意的樣子。
至於鬱堇,戰即交給鬱離去打,那麼兵自然就由他管束,故爾默不作聲。皇帝不表態,那就是讚成了,於是乎他們又奔至鬱離身前,對著自家子弟又打又踹,又求鬱離道,“殿下,且饒過他們這一遭,若再犯,再按律處置。”
“再犯,”鬱離冷嗤一聲,“戰場上,錯一次命就沒了,哪裏還有什麼再犯的事。”說完“鏘”地抽出了佩刀,架在麵前之人的脖頸上,幽冷的眸子直直地看著慘白的,涕淚齊下的麵容,一字一字道,“違期不至,罪一也。當值期,酒宿花肆,其罪二也。罪犯二條,你死的一點都不冤!”
話未說了,手起刀落,鮮血飆飛,濺了鬱離一身。
求情的官員,登時啞了聲音,甚至有幾個還嚇尿了。北風呼嘯,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大帳內的官員盡皆變了麵色,不敢再置一辭。
忽然那幫人中,有一個掙開了桎梏,手足並用地向大帳爬來,“父親求我,父親求我……”
然他隻叫了兩聲,就被鬱離逮了回去,踩在腳下,“臨陣脫逃,罪加一等!”血刃過處,又是一片鮮紅。
這一次斬首,無遮無攔,大帳內的官員看得一清二楚。
他們從來沒見過如此血腥的場景,當下就有好幾個人忍不住吐了起來。洛塵香身邊的幾個女眷更是驚呼著暈了過去。
洛塵香看著也心悸,可她明白,非常時期非常手段。用十幾個人的性命,換數千人的活路,這也是無奈之舉。
眨眼的工夫,十數人的首及就被高懸在桅杆之上。
沙地上一片赤目的鮮紅,熏人欲嘔,而陣列中的萎靡之氣被鮮血衝得一幹二淨!
就在諸人以為事情過去之際,鬱離又高聲喝令,“與此十一人同賬者,出列!”
一聲令下,數十人齊齊出列。
鬱離著令諸人從點將台旁邊的大紅木鬥中抽出長簽,之後又令,“竹簽者出列!”
那十餘人雖則疑惑,卻不敢違背,皆上前一步。
就在所有人都納悶之際,一個冷厲的“殺”字,驚呆了所有人!
連鬱堇都露出了怔愕之色,他還不及回神,十餘人的人頭已然落地。
“你們記住了,若有人犯軍紀,同帳者坐罪,抽殺之!”鬱離手執血刃,字字鏗鏘。
這三千“精銳”從未上過陣,麵對又是勇悍的扶餘鐵騎,若沒有鐵血軍規,恐怕要一觸即潰。而這條軍法,斷了他們的退路。
往前是死,退後也是死。
那麼,就隻有死裏求生了。
經過兩翻殺戮,三千飛騎,麵容煥然一新,頗有些悍不畏死的氣勢了。
鬱堇親自出了北門,敬酒壯行。
而洛塵香一直悄悄地隨隊伍後邊,鬱堇不是沒看見,隻是鬱離出征在即,又當著許多人,況且,洛塵香是隨魏太主來的,他實在不便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