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染染找人還有忙活鋪子時不時還要陪著韓筠姬去看戲的途中給流逝了。
臨近七月的天氣,空氣中吹來的涼風裏麵也帶著熱意,別說出門了,就是在走廊裏麵走走渾身也都汗滋滋的,這讓一向怕熱的染染躲著陽光走都來不及,整日裏都縮在房間裏不露麵。
玉辰生覺得染染這麼悶在屋子裏對身體不好,但是她又實在是怕熱,隻能每天等太陽下山之後,玉辰生這才拉著染染去後花園閑逛,好在丞相府的花園夠大,裏麵種植的花草夠多,風景夠好,這麼幾日下來,染染也形成了一種習慣,時不時就去後花園逛著。
這日她在後花園的陰涼地裏倒是發現了不少沿著濕潤土壤生長的仙人草。
染染大喜過望,她還真的沒有想到自家的花園裏居然還長了這些東西,立刻就讓若梅帶著人來挖,然後興衝衝的回自己的小廚房,打算親自處理這些仙人草。
製作仙草凍的步驟繁瑣又累人,染染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辛勞過了,不過吃貨對於吃的東西總是多了幾分耐心,特別是染染這種吃貨,更是事事都親力親為,不用別人插手。
若梅她們也就隻能打打下手,從旁協助。
一個時辰後,一桶仙草凍就已經成型,染染拿了白糖出來,直接灑在了碗裏,再把仙草凍切成小塊放進去,攪拌之後就可以食用了。
正在染染享受著仙草凍帶來的美味時,突然間門口飛進來一個人,染染一抬頭就看到韓筠姬一臉興奮的對她說道:“小染,你先別吃了,我帶你去看看好戲。”
“今天那南疆王又去公主府找你娘了?”對於韓筠姬的隨意出現,染染已經很習慣了,她也知道韓筠姬每次來喊她去看戲,那戲中的主角不是南疆王就是長平公主。
不是看南疆王被虐就是看長平公主怎麼收拾南疆王,總之對於染染來說,看他們兩人過招確實挺爽!
“嗯,我還是第一次發現我娘居然有這麼大的脾氣,要不是我娘早就跟我說了,讓我沒事不要出現在他們麵前,我還真的是想上前插一腳。”韓筠姬很是遺憾的表示道:“要知道那個男人當年可是對不起我和我娘,現在又舔著老臉上門,希望我娘能夠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還說可以把南疆王的位子傳給我。”
說起這些事情,韓筠姬的心情就更加的不好了,她又不是什麼事情都不懂的小白,這皇位在別人眼裏是香饃饃,可是在她看來就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她不願意成為女王,雖說她不是第一個女王,在西北最邊陲之地的小國裏,早就有女性當國君的例子了。
她不願意當王,純粹就是不過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雞早這樣的日子,而且當王有什麼好的?既要操心治下百姓,又要擔心是不是有人想要她屁股下的椅子?還要提防著臣子有沒有異心,若是和周邊國家有摩擦的時候,還要擔心自己是不是會成為亡國之君。
總之操心的事情太多了,而韓筠姬是最煩這些瑣事的,所以壓根就沒有想過要繼承南疆王的位子。
南疆王看起來才四十多歲的模樣,但是他已經五十多歲了,而她娘的年齡也會南疆王差不多,南疆王又表示自己此生除了長平公主之外,不會有其他女人,那就是說,韓筠姬這輩子是不會有弟弟或者妹妹了,雖然她也不需要這些,但是這樣一來,她就要接受南疆王這個位子。
韓筠姬很是不願意,可惜,現在她說不願意也不好使。
所以韓筠姬隻能期盼於她娘能夠堅守陣地,狠狠的打擊南疆王,然後南疆王受不住這樣的屈辱,最後隻能灰溜溜的離開大秦。
“南疆王已經知道你的存在了?上次他還不是還說這輩子就算是他和你娘沒有孩子也沒有關係,他們可以去民間領養孩子的麼?”染染問道,也就是因為這件事,讓染染對南疆王改觀了不少。
覺得他還算是一個好男人。
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朝代,沒有子嗣的人家幾乎很少,而一個男人能夠為了一個女人守身如玉半輩子更是難得,最主要的是,他還能說出這輩子他不要孩子,就想守著長平公主過一輩子這樣的話來,更是讓染染高看了不止兩眼。
韓筠姬聳聳肩很是無奈:“我的事情在京城裏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南疆王跟舅舅提了提我娘的事情之後,舅舅也有意要撮合我娘和南疆王,自然是不會瞞著他這件事。”
南疆王也不是笨蛋,在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自然也就不難猜出韓筠姬是誰的孩子了。
染染用同情的眼神看了韓筠姬一眼,很是爽快的給韓筠姬舀了一碗仙草凍:“這些事情遲早也是要來的,咱們就算要嚴防死守那也沒用,來來來,吃一碗仙草凍降降火,咱們雖然沒有辦法阻止南疆王的追求,但是可以給他增加困難啊!”
韓筠姬是第一次吃到仙草凍,仙草凍軟軟的,涼涼的,口感極好,她很快就解決了一碗,不用染染招呼,她就很自來熟的繼續開吃,等到胃有些撐了之後,韓筠姬這才停手,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輕呼出一口氣:“你說的沒錯,我娘可是在京城裏被人笑話了三十多年,我從出生到現在也一直被人背地裏謾罵,要不是我娘當年為大秦立下了汗馬功勞,怕是我早就被他們的唾沫給淹了,這筆賬,我不能找那些長舌婦算,但是我可以從南疆王這裏找回來。”
雖然她娘並沒有告訴她,她究竟是誰的孩子,但是韓筠姬還是很敏感的就能夠猜出,她十有八九就是南疆王的女兒,至於那位狀元郎,不過就是她娘使出來的障眼法罷了!
“沒錯,想要追求咱們大秦的公主,哪有這麼容易的事情,我支持你!”染染很是霸氣的表示:“你要是需要我幫忙,隨時開口,我義不容辭,不過我就是有個小小的請求,希望你能夠答應我。”
“我們之間還需要這麼客氣麼?我的就是你的,你有什麼話直說就是了。”韓筠姬本就是不拘小節的性子,現在把事情吃透之後,也不著急了,索性坐了下來,見桌子上放著繡品,她也不由得手癢癢的開始擺弄起來。
“我聽說洛仙蘿花是南疆的聖花,你要是有機會去南疆的話,能不能托人給我送點回來?”染染笑問道,眼裏的神色卻很認真。
其餘的兩種花已經收集到了,唯獨就差南疆的聖花,原本想著要讓南疆的探子趁著南疆王不在南疆的時候偷摸進去看看能不能偷出來,可是探子在南疆的皇宮裏找了幾個月了,卻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有找到,染染猜想,或許這南疆的聖花,除了南疆王之外,怕是不會有人知道在哪裏了。
“洛仙蘿花?這個花名好耳熟。”韓筠姬眉頭微蹙,似乎是想要回憶裏究竟是在哪裏聽到過這個花名,隻是她想了半天,還是徒勞,最後隻能搖搖頭說道:“你放心,若是這洛仙蘿花真的在南疆,我就是掘地三尺也會把它找出來送給你。”
“那就多謝你了。”
“不客氣,你要這些花兒幹什麼?”
染染有些遲疑起來,見染染這樣的神情,韓筠姬自然明白染染這就是不想說,她很是爽快的擺擺手:“要是不能告訴我,那就別說,我們是朋友,沒必要這麼勉強自己。”
見韓筠姬這麼爽快,染染也覺得自己太不夠意思了,沉思了半晌後,終於還是把秦九陌解毒的事情說出來。
韓筠姬一聽,立馬就爆炸了:“這洛仙蘿花這麼重要啊,你早說啊!我肯定以最快的速度幫你搞定南疆王,讓他乖乖的把這花交出來。”
話落,也不等染染再多說些什麼了,立馬放下手中的繡品,風風火火的走了。
至於韓筠姬要怎麼搞定南疆王,染染不知道,此時的她正被墨陽帶回來的一個大叔給嚇到了。
墨陽奉命離開京城去追蹤聖上派出的那些人馬,誰知道那些皇室養出來的暗衛居然去一個深山老林之中刺殺一個獵戶,好好的皇室暗衛,怎麼就會去殺一個無足輕重的獵戶?這種反常的情形,壓根就說不通啊!
墨陽沒有時間先給京城送信,隻能調集了千機閣中的高手,在適當的時機,直接救下了這個老獵人。他害怕自己使用的劍法會把主子的身份透露出來,所以直接拿出了染染給他們防身用的毒藥,把那些武功高強的暗衛都解決掉了。
此時他就是帶著這個老獵人入京,既然這個人能夠讓聖上除之而後快,那麼這個人的身份肯定不簡單。
染染先給老獵人把脈,隨後又看了看他的眼瞳,然後才用銀針刺破了他的手指,取了幾滴血,那暗紅色的血液在白色的瓷碗中很是顯眼,染染拿出一個小瓷瓶,從裏麵倒出了一些白色的粉末,讓粉末和血液融合在一起。
很快血液融合的結果就是出來了,那暗紅色的血液在藥粉的作用下居然變成了淡青色。
“是中毒了。”染染很是篤定的說道:“這毒不會要了人的命,但是會慢慢的折磨人,特別是這毒會慢慢的浸入肌理,導致人渾身提不起力氣,而且中毒事件長了之後,還會讓腦子有所受損,你說對方跟他是有什麼深仇大恨麼?居然要下這麼陰狠的法子。”
讓人一下子死不了,但是在這條前往死亡的路上又會痛不欲生,恨不得立馬死去。
這種折磨人的法子,還真是少見!
玉辰生剛好從外麵回來,聽到管家說染染在客院,他就立馬過來了,沒想到剛進門就聽到染染這麼說,他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麵色發白的男人,又看了看墨陽,挑了挑眉道:“這次行事很危險?墨陽你受傷了?”
墨陽臉上浮現出一抹愧疚:“主子,都怪屬下輕敵了,這次聖上派出的暗衛,身手極好,裏麵還有不少使毒高手,屬下在追蹤到他們要殺這位老獵戶的時候,迫不得已,先聯係了千機閣的兄弟們,這次為了救出這位老獵戶,我們這邊損失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