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咒 富波斯(1 / 3)

我把馬慢慢地騎了過去,然後停在了拐角的地方。

不出所料,興生胡的坊櫃被查封了。一個讓人一看就知是武候的人,挎著長小逡巡,包著襆頭,穿著圓領服靠在羯師忿財櫃前麵的石獅子上,正在用兩隻鼓眼泡到處瞅人。

我不明白他們派他在那兒有什麼用,那裏並沒人曉得有關何莫駕咄的任何情形。那個油師與尼尼芬也都不見了,想要找他們倆問點事,似乎是不可能了,因為,那條街上忽怨都沒人曉得他們的下落。

我坐在馬上,看著一家富波斯開的寄鋪貨。它就在羯師忿財櫃所在的那條街對閣,僅隔了一條十字路口。這家店叫巴赫蘭寄鋪貨。

魯斯塔姆是這家寄鋪貨的居亭主人,這老頭是波斯人邸店行會中最狡詐的老狐理,魯斯塔姆做事時顯出迥然不同的作風。洛陽各坊曲的每一條街上的小賊都知道他的大名。

人們傳說他眼瞎得連五個指頭戳到鼻子上都看不清楚,但我卻不想讓他把眼光落到我身上來了。

人們都說魯斯塔姆的生意搞得很大,但基本上與一般的富波斯所做的大相徑亭。他不賣琉璃器皿,而為客戶置辦貨物——有些貨在本地決然見不到。他充當中間人,為他人安排貿易活動,或為那些沒有人脈的家夥出售物品,基本上,他隻會負責貨物的運輸,為有洽談意向的買賣雙方之間牽線搭橋。他自己似乎並不買賣什麼商品。

這個富波斯總是雇傭最高價的保鏢,以防從洛陽到河中的絲路上的車隊被何莫駕咄這種人劫掠,但似乎他比這些邪惡掠奪者更在意的我的小玩笑。

他做生意的方式也與別的富波斯不同:他眼中的大唐律例不是應該遵循的規則,而是變成有利於他的武器。而他試圖取悅的顧客們若是讓他感覺態度不夠誠懇或是不按他的意思辦事,他馬上就會與他們為敵。然後這個與藹可親的老頭會訴諸武力,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翻起臉來比狗臉都快。

而那些他雇來確保貨物安全抵達目的地的保鏢,經常都是些殫精竭慮想逃出東都的可憐蟲。他向這群絕望的大俠保證:他們肯定能安全地逃出東都,條件是做他的奴隸——為他某個穿越流沙東西的車隊幫點小忙,直到欠債清償為止。那些不願做苦工的家夥就得付一大筆金子購買所謂的“契書”,才能與貿協的車隊一起旅行出逃。

這邪惡的老頭從來不愁商隊上人手不夠。

大家還說被他用來拄著走路的華麗拐棍實則是一件鋒利武器,一支長柄直刃刀;人們說,魯斯塔姆非常樂意揮舞它。

我從馬上下來,往回走,穿過了那十字路口,走進了這家邸店。兩排硬硬的錦褥麵對麵地擺放在那裏,上麵不能人坐,中間有一條快被踩穿的褐色地衣。在昏暗的光線下有一座厚重櫃麵,後麵坐著一個戴尖錐白帽的男人。

他閉著眼睛,一雙溫柔的雙手安詳地合在一起,搭在他麵前的櫃麵上。他看上去像是在打盹兒。穿著一件鬆垮垮的折領袍,那兩條窄袖手襯外都磨破,這些富波斯一個個有錢的能把兩都皇宮都買下來,卻總是穿著祖宗八代傳下來的舊衣破帽。可你看看,他折領上別著的那塊綠色的寶石,差不多有一隻拳頭那麼大。他那寬大、鬆弛的下巴輕輕地抵在那塊大石頭上上,那兩隻搭在一起的手是幹幹淨淨的,指甲是修剪過的,那紫色的指甲蓋上是灰色的半月形。

他胳膊肘下麵有一塊刻著字的木牌,上麵寫著:厶乙鋪上寄鋪貨,要者相問不必過。交關市易任平章,寄貨主人但且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