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咒 如果還有明天2(1 / 2)

一聽到疑似駝夫的吆喝聲,駕車的駱駝立刻就自動地站起來,木製的車架與披在駱駝頸上的叉形軛摩擦發出的吱吱嘎嘎的聲音連成了一片。所有的輪子都滾動起來。駝車開始緩慢移動,鋪了木板的土道在負載駱駝的踩踏下呻吟起來。此起彼伏的駝鈴聲交奏著連綴成了一片強大的“嗡咚,嗡咚”的響聲,把所有的聲音都淹沒了。這駝鈴是由純粹的黃銅鑄成,直徑五寸,長一尺半。這駝鈴奏出來的音響沉穩而又渾厚,實際上它更像是一座小型的銅鍾而不像是鈴鐺。

癆病鬼突然探出頭,越過了前邊叫式的扶手橫木向我揮了一刀,我感到右手一陣割痛。猛地執轡,卡在駱駝頸上的叉形軛跟著轉向。慌亂間奚車一個急轉,車子偏向一側,壓過路上幾個小砂堆,橫在輿下的車軸,發出慘叫一般的悲鳴劃破冰冷黑夜,整輛車猛烈地震動著。癆病鬼被拋回了輿廂,撞得廂板一陣亂響。

“靠邊!把車子靠邊。賣屁股的兔兒爺,你想下車走路,還是想被我咬斷喉嚨、再老二塞進你的喉嚨,我要把你剁碎了扔在路旁的水溝?告訴你,我要……。”不斷搖晃的輿廂裏回蕩著癆病鬼的吼聲,那狂亂的話語輕易壓過了奔駝不斷提高的吼聲。

我瞥見自己的右手被割出一道斜長血痕,傷口一直從手腕延伸到拇指根部。真該死,窗上我忘了噴咒藥酒了。這讓我更加火大了……火氣充塞胸中,把厭倦的感覺全驅趕光了。我試圖保持平常心,努力回想各坊小妖精們的笑臉來消退怒氣,不讓怒氣爆發而衝動做出傻事。但是,想象終歸徒勞無功。我腦海裏確實浮現出一個人的臉,但不是別人,而是另一個漆雕擎天,那個紅著眼眶對我咆哮的人,那個對我罵髒話、還用我的漆鞘甩我耳光的人。

我用馬鞭把他抽回了車廂裏,猛地掉轉過橫衡,讓卡在駝頸上的叉形軛跟著向右手轉動。車輪上增強輪子的承重能力的輔,就是車輪外邊另加上夾轂的兩根直木,在駛過沙石路麵的時候,象要掙脫出來一般發出刺耳的吱嘎尖叫。

癆病鬼咒罵著摔倒在車輿裏,我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看清他摔得多慘。駱駝拖的車搖搖晃晃地轉過大道盡頭的路口行駛而去。車輪濺起大量的泥石。

癆病鬼先是驚訝,迷惑,而後轉為憤怒。“你真想把我抓去給咒禁博士?我叫你停車!你想死不是?”

“我死過了,”我說著仍執轡策仗,車子一連超過好幾個沙丘,整輛車顛簸得像隻得了顛病的狂狗。

“你想嚐嚐那滋味不是?猴兒尿貨?嚐嚐折斷脖子的滋味如何?隻要車子一翻就行了。我在車頭跳下去最多斷腿,正好認識好幾個按摩生會接骨。”

“你不敢讓我們翻車。”這個癆病鬼說。但是我覺得他隻是在安撫自己。

“怎麼就不敢了?”我索性轉身麵對這癆病鬼,不看前方了。“我都已是身如五鼓銜山月,命似三更油盡燈,還怕什麼。是你要跟我玩的,人皮包狗骨的玩意。你能把我怎樣?”

“你……”癆病鬼探出頭想要說話,但是突然瞪大了眼睛,大聲驚叫道:“前頭……哎你佬佬,看前頭!”我轉回頭,一眼就看見前方一輛的快牛直向我衝來。這是一輛滿載了木炭的輜車。輜車上破囗大罵的吼聲響起,拉車的牛憤怒地狂吼著:哞!哞!哞!

當我在應付這個雜碎時,駱駱駝是處於狂野奔放的自由狀態;我驚覺車子現在正在路正中央玩飄移,便急忙拉韁,掉轉過橫衡,讓叉形軛往右猛移。盡管我明白這樣做是糟了,明白就算這樣也來不及。幸好那輛輜車的駕駛也向左閃避,就像我剛剛做出的閃避那那樣。兩輛車以間不容發的距離擦過,側壁欄杆辟裏啪拉的磨擦碰撞,紛紛折斷。

癆病鬼瘋子一樣轉動著眼珠在對著我喊些什麼?但那些聲音全都被木輪摩擦地麵時發出的嘎吱聲蓋過,我一句也聽不見。我感覺到奚車的木輪又陷進砂地。我知道,以現在的速度,這次我無法把車子拉回土路了。車體才剛交會過去,我便已無法控製叉形軛,整輛車直往右衝。在這個時候,我瞥見那個癆病鬼又探出頭來。正拿著刀向我靠近。

你想幹什麼,你戳幾蛋的吃撐了不是?

我想對這個癆病鬼大叫,但是就算我有那功夫,這也是個無聊問題。當然,這個直娘賊一定是忘了帶腦子出門了,從他閃爍不定的大眼珠就能看出來了。我沒注意讓他鑽上車,一定是昏了頭;但是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我現在必須拉好奔駝,沒有功夫多想,隻要耽誤一個呼息,明早我就極有可能變成路旁的死屍,被人發現喉嚨被切開,眼珠被蟲刨出眼眶。這是非常有可能發生的事,絕無誇大之言。

這次癆病鬼試圖湊的更近點,再拿著刀往我的脖子刺來,我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的頭在車窗框上撞來撞去,撞出的不少傷痕與淤青留在他的臉上,我猛然掉轉過橫衡,讓卡在牛頸上的叉形軛跟著向左猛轉了一圈,這讓搖搖晃晃地鑽出來的癆病鬼差點兒甩了出去。這一下更讓他失去了準頭。我放開韁繩,閃過刀子;可沒想到還是掛彩了。我的右臉被劃了一刀,傷口從下巴直到太陽穴,鮮血沿著脖子往下流。我揮出右拳,使那雜碎的頭象鼓槌一樣猛敲窗沿,當我想扣住癆病鬼的手時,但車子突然傾斜,木輪深深陷入泥砂中,此時,車子的左前輪撞上一塊大石頭,4。00 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