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騎馬走過長長的曲巷,來到慕容使君家時,大約天亮了。我原想這個時辰也許太早,找不到她了,結果卻不是那麼回事。我先與那個護院的蠻子,再與門子費了半天勁,最後終於進了門廳。
我環視庭中,就著繡窗透出的火光,照見院中的鋪石小徑灑掃的十分整潔,顆顆卵石都閃著濕光。庭中的自雨亭還在紛紛撒撒,在水霧染上了綻放的名花,花葉上濺著瑩瑩的水珠。
“阿郎來了!阿郎來了!”西廊下籠中的鸚鵡立即叫個不停。一會,從院西隅的小樓中傳出一聲嬌柔驚呼,一陣若有似無的幽幽花香漫出廳堂,誰的笑聲一路響來了,窸窣一陣,轉出一名披氅的倦慵麗人,個頭很高,身段頗為修長,梳著蓬鬆俏皮的墜馬髻。
“阿郎。”卻是阿摩夫人帶著小婢急急跑來,她顧不上攏上大氅,露出了內裏的襦裙半袖、薄紗半臂裏,僅有一件蔥綠抹胸,沿邊綴著豔麗的孔雀藍,銀線繡樣的錦綾裹著兩團腴麵似的飽滿隆起,隨著急促呼吸顫動著。
在這樣一個讓人傷感的清晨,她沒心沒肺的聲音依舊顯得輕鬆活潑,勁頭十足。這真好。
“阿摩,你家使君了?”
“老東西昨夜被人請去吃酒,不知醉死在哪裏了。”阿摩揪著氅襟抵禦寒風,另一隻纖纖素手一揮,淡然說道,纖細的皓腕上佩著一隻碧琉璃玉鐲,膚質竟比鐲子還要膩潤。阿摩說著,沿廊下走來,幫助我脫下遮雨的油衣,遞與小婢,拉起我要一同步入寢房。“可惜,昨夜叫你來你又不沒來。”她歎了口氣,“狠心短命的小鬼。”
“吃過飯了?”阿摩推我坐在床上。銀燭照見她的薄紗半臂裏,僅有一件蔥綠抹胸,沿邊綴著豔麗的孔雀藍,錦綾上另有銀線繡樣,然而裹著兩團腴麵似的飽滿隆起。
“不餓。”
“快把袍服脫了。”
我一晚上擔驚受怕,何莫駕咄一抬走便徑直來至阿摩這裏,因此,身上猶穿著淺藍缺胯袍。阿摩正動手為我解下掛滿刀鞘、弓套之屬的鞢銀腰帶,我用鞭子抽著靴幫,眉峰微微皺著。阿摩看我一眼,將那大氅隨手漫扔在床上。
“他前夜裏應許我了,給我再製一頂寶佃。”她說,又要替我解袍扣。她披著的半袖同樣是明黃色的薄紗所製,更像是睡前閑坐的閨閣服色,見不得外客,因此更顯得迷離動人。我抽靴靴幫的手停了一下。
“他還答應,給我買下杜家寄附鋪現賣的那一具水晶枕。”我推開她。“呃?我連稻草都買不起給你。”
阿摩怔了一下,依在我身邊坐下。“誰要你花錢了。”她張開雙臂摟住我寬闊的肩膀,將臉頰輕輕在我肩上挨擦。“倦了?在我這多歇幾日?”依著我,她問道。紗中透出一雙雪藕似的白膩膀子,細細的臂圍不露一絲骨感,薄霧般的絲糸間掩不住粉酥酥的嬌嫩肌膚,觸目隻覺滑潤緊致,似乎充滿傲人的彈性。
“不行。答應了晚些與一群相好的子弟去北市酒樓會飲,我不能不去。”阿摩聽了,換了聲調,道:“是去北市酒樓會飲,還是去會那個任梓。”
我怔了一下,笑了:“你胡說什麼呢。”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阿摩忍不住向我身上打了兩拳。手臂略一舞動,她胸前那兩隻豆腐似的渾圓綿軟便顫忽忽地晃蕩起來。
這女郎身形十分纖細秀美,削肩單薄、長頸如鶴,惟獨胸前那一對飽滿柔軟,綾紋抹胸的圖樣全被撐裹、滿溢得變了形狀,在燭影下浮露出驚人的起伏,抹胸上的精致繡工再難細辨;望之令人目眩神馳,不忍須臾稍離。
“這不來看你了。”我說,“昨日有點晚了,可我有很多事情。”
“昨日是又去見那個書鋪的騷蹄子了不是?”她的聲音變得冷了起來,女人,有時候看事情真不是一般的準。
“是太晚。不是怕你咋夜受不驚再出來受了風寒,可如何是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