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 / 3)

後來長大了,鄭昕在自己的姐妹圈偶爾抱怨,別人要是應和著說蔣曉魯壞話,鄭昕還不愛聽,說翻臉就翻臉。

鄭昕先是把蔣曉魯去沈陽相親的事兒說給了自己男朋友,男朋友又無意說給了自己那幫富二代的朋友,人傳人,最後傳到寧小誠這兒,事情已經從蔣曉魯去沈陽出差家裏安排著去相了男朋友演變成蔣曉魯恨嫁自己不遠千裏坐火車去沈陽相親的戲碼。

跟寧小誠說這事的人叫陳泓,待嫁男青年一枚,遍地撒網,消息靈通,方圓幾裏但凡是個看得上眼且還沒嫁人的姑娘,就沒有他不惦記的。

當然在場的,也沒幾個人把這事當真,聊天無意提起,就接著這個話題聊了幾句。

大下午的,茶館裏落地窗暖洋洋灑進來一屋子太陽,一幫閑來無事的祖宗們尋著舒服的地方窩著,抽煙,喝茶。

“曉魯那丫頭不錯,盤兒亮條兒順,打那年咱們一起洗澡回來看見她那回,我就知道她肯定錯不了。”陳泓一隻手搭在椅背上,一隻手玩兒著茶杯。

有人忘事:“哪回?”

陳泓也回憶了一下:“前年還是大前年,你,我,小誠,斯亮,咱一共四個人去前頭澡堂子洗澡,回來路過她家門口,曉魯在那兒等人,我眼神不好沒看出來,咱跟她關係也不熟,那麼多年沒見哪還認得清,斯亮慫恿我上去問電話號碼,結果走近了才發現是她,麵子都丟沒了。”

那天的畫麵,陳泓印象深刻。四月份剛開春,春風料峭,萬物複蘇。

那天,蔣曉魯倚在家門口的石墩墩上,正低頭玩手機。

那天北京湛藍藍的天,她穿了件亮堂堂的薑黃色高領毛衫,低腰牛仔喇叭褲,緊身的毛衫裹著她盈盈細腰,襯著她高高的胸脯,牛仔褲的低腰卡在胯上,雙腿修長。小臉上卡著一副琥珀色的圓墨鏡,蠻有九十年代舞廳畫報裏摩登女郎的風格。

雖然誇張,但是有味兒。不著調,又透著隨性。

陳泓後悔啊,那時候怎麼就沒把握住機會呢,湊上去發現是她,自己訕的話都不會說了,二了吧唧上去摸摸人家頭,說了句“曉魯都長這麼大了”,然後轉身就跑。剩下斯亮和小誠他們勾肩搭背撿樂子。

有人將他:“你那麼後悔,怎麼不接著啊。”

“說是這麼說,其實蔣曉魯那條件不太好找。”陳泓彈了彈煙灰,閑來無事,分析情況:“她家裏為什麼想給她介紹個沈陽的對象,我估計啊,是想讓她嫁出去,要是真看對眼了,曉魯肯定隨軍,搬到外地。”

“將來把女婿弄到北京來也說不定啊,怎麼偏偏就曉魯去沈陽呢?”

陳泓嗤笑一聲:“不可能。”

“這兩年她爸不如從前了,從沈陽往這調個官兒,別說得過多少人的手,就是他親女婿也且費功夫著。而且我聽說這陣兒曹小飛跟鄭昕鬧著要結婚,曉魯當姐姐的沒嫁,哪有當妹妹先出門的道理,倆人差著好幾歲呢。”

“鄭昕今年才多大?有二十嗎?”眾人覺得不可思議。

現在這些孩子還真敢作,他們這些老光棍還沒說上媳婦,一個一個的,毛都沒長齊就敢嚷嚷著要成家。

陳泓惋惜地搖搖頭:“不知道,別人家的官司,多大咱也管不著。”

轉眼,陳泓就換了話題:“小誠,我跟你說那事兒,你好好考慮考慮。”

寧小誠坐在陳泓對麵,穿著隨意的灰色圓領衫,稍一點頭,應下:“行。”

“我看你換車了,之前那個呢?”

小誠拿起壺添了杯茶:“上個月在家門口讓人碰了一下,修完一直沒拿,先扔著吧。”

這就是男人,視覺動物,甭管那是多漂亮多勾人魂魄的姑娘,談起來的時候津津有味興致盎然,真正談起他們自己事兒,轉眼就雲淡風輕地忘了。

“晚上一起打牌?”有人提議道。

小誠站起來,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和手機:“你們玩,別等我,一會兒有事。”

“能有多大的事兒,你一天除了睡覺沒大事兒。”

寧小誠拍了拍陳泓肩膀:“上回吳井牽線介紹了兩個信托公司的人,結果飯沒吃成,讓我攪合了,這回人家又約我去他公司看看,總躲著,怎麼說也說不過去。不能駁了吳井的麵子。”

“我先去摟一眼,盡量早回。”

寧小誠砸人家飯店這事兒早就人盡皆知,彼此心照不宣的壞笑著。

小誠也跟著笑,按了一下遙控器,停在外麵的跑車車燈應聲亮了兩下,他手一揮,跟他們招呼了一聲。

“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