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寫到徐曼雲在浣衣局實施改革獲得成功,宮女們的勞動強度降低,勞動效率大為提高,勞動積極性空前高漲,曼雲在大家心目中的威信也愈來愈高。
宮廷內齊妙可和林宛如先後得寵。
齊妙可是庶出,從小受嫡母長姐的氣,入宮後因為一直不得寵又受宮女太監們的氣,好不容熬出了頭,這就如窮光蛋一夜成了暴發戶,不知不覺便得意忘形。她年輕不知道深淺,自那日於景帝在惜書館顛龍倒鳳獲封貴人之後沾沾自喜,再加上那些阿諛奉承之輩不住地在她耳邊吹捧,她愈發得意,在宮裏耀武揚威,除了對皇後和惠妃、靜妃、賢妃、良妃還勉強算恭敬外,對那些失寵的嬪妃肯本就不看在眼裏,一而再再而三地因為一些小事和她們發生爭執。眾妃嬪無不厭煩她,不少人都盼著抓住她的錯處,大快人心。
這一日在禦花園內,齊妙可又和淑嬪吵鬧了起來。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一枝臘梅。她從東頭來一眼看中了,淑嬪從西頭來也看中了,淑嬪的宮女手腳快些搶先摘了去。遇到知情識趣的,另外再尋覓好的就是。可她偏不,仗著自己是新寵,非要淑嬪將花讓她。淑嬪不肯,她就叫人搶。
這淑嬪也是個要強的主兒,也曾經風光無限。這一點從她的封號就可以看出,按規定普通妃嬪原是無封號的,都以姓貫之,比如育有子女的張充容、朱貴人以及曾經得寵的葛新鳳葛常在,還有林宛如和齊妙可這兩個新寵,隻有皇上極其喜歡的才賜以封號。環顧宮中,賜有封號的連李皇後、惠妃、靜妃、賢妃、良妃在內也不過十餘人。想當年她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如今雖然成落魄成昨日黃花恩寵不在,可也不是任由人欺負的。況且論年齡她比林宛如長、入宮資曆夜深;論低位她的位份遠在齊妙可之上。齊妙可見到她不趕緊施禮拜見也倒罷了,竟然還敢叫手底下的人從自己宮女手中搶花,這還了得。見此情景,她立刻柳眉倒豎、杏目圓張,向跟隨的人喝道:“都是死人麼,看是別人欺負主子,動也不知道動?”
那些宮女太監得到命令立刻一擁而上和齊妙可齊貴人的人扭打在一起。你踢我我踢你,拉拉拽拽,這個將那個推倒在地,那個爬起來將這個按倒在地騎在身上,哭哭喊喊亂成了一鍋粥。不一會兒宮女們的雲鬢發釵鬆鬆斜斜,太監們的帽子也東扭西歪。一個個狼狽不堪、不成體統。
惠妃恰巧從這兒經過看到了這一幕,自然不肯放過這籠絡淑嬪打擊齊妙可的機會。立刻喝令雙方散開,領著她們二人來到中宮交由李皇後處置。
李皇後最不待見齊妙可這種一副小人得誌的張狂樣,可她要利用的也正是她這種張狂樣。所以平日裏她不僅不勸誡,反倒有意慣著她,常常叫人往她住的倚翠閣送去吃的喝的穿的戴的,以示隆恩,同時也為自己博得賢良的好名聲。這會兒見惠妃領了二人來,私下裏也覺得齊妙可鬧得過分。可她麵上卻不漏聲色,叫宮女搬來凳子給幾人坐下,笑著勸慰淑嬪道:“淑嬪妹妹受驚了,齊貴人年輕不懂事,妹妹和她計較沒得失了身份讓人笑話。你呢大人有大量,就把這支臘梅讓於她,回來我再讓人給你尋好的送到宮中去。”又轉過身對齊妙可說:“齊貴人,還不快過來謝謝淑嬪姐姐讓花給你。”
皇後娘娘開了口,淑嬪心裏雖不服嘴上也不好說什麼,隻好受了齊妙可的禮任由她拿著花帶著人洋洋得意而去。
惠妃見一場好戲沒開鑼就散場,覺得沒勁也找了個理由離開中宮。
淑嬪正要辭別,被皇後娘娘給攔住,留她和自己一起進午膳,並從胳膊上褪下自己常戴的血絲如意鐲賞賜給她。這可是天大的麵子。淑嬪見了立刻轉怒為喜,再三拜謝皇後娘娘。用午膳時,李皇後給她講了東周列國時期一位君主接到手下承報弟弟惡行的奏章,沒有立刻處理,而是放縱與他,最終在弟弟惡行滿貫、人神共憤、準備謀反時才將他處死,結果不僅舉國臣民無一人為之求情,連當時的太後想求情都無話可說一個曆史典故。
淑嬪是個聰明人,立刻就明白了皇後娘娘的意思,心裏頓然豁朗,用過午膳後歡天喜地而去。
齊妙可不辨真偽,以為連皇後娘娘都偏袒她、來巴結逢迎她,做起事來愈發不知顧忌。為了改善她母親在齊家的處境,寄書她娘家翰林府,示意他們大事慶賀。齊夫人和尚書府徐夫人是同胞姐妹,生於宰相之家嫁到翰林府邸從小到大見過多少世麵,自然不會完全聽命於她,僅僅晉封了個貴人就忘乎所以,但對待她母親頤指氣使的態度有所收斂,還破例為她母親劉氏增派了一名二等丫鬟服侍。齊妙可聞聽消息心中惱怒,把父親齊翰林找來橫加責備,還要他抬舉自己的母親和嫡母平起平坐。